【短篇】月夜，玉魂

八云零

一
那年，刘桦起义，自立为王。征战十余年，一统中原。改国号为业，年号建业。
先皇勤政爱民，口碑佳。建业十三年，先皇积劳成疾，寻病终。百姓皆痛哭。
其子继位。其子张扬，认为自己为天人，号业天帝，改年号为建业。
业天帝暴虐，贪图享乐，民不聊生。安业五年，萧玄等人起义，自立侯国，国号为玄。征战十余年，玄国以根基稳固，占中原小半土地。
而今日，已是安业十六年。

二
安业十六年春，玄国都城，巽天。现已日暮，城中好是热闹。
一少年独行城中，长发垂肩，身着锦袍，腰佩玉环，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子弟。他手负身后，仿佛无事可做。
他走着，路边，一个少年坐在那路边，头发没有怎么梳理，遮住了脸.，看不见面容。
“乞丐？”他道。
他向那人走去，他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丢在那少年面前。
“我不是乞丐！”那少年突然起来，生气地说，他把那头发理在脑后。还真不是乞丐，应该是一户平民家孩子吧。不过他的性格，还挺有趣的。那贵族少年想到。
“那这钱就给你当作见面的礼物吧。”他轻笑道，“本少挺喜欢你的性格的，互相认识一下吧。”
“姬夜。”他淡淡地说道。
“我叫萧羽。”那公子笑道。“这钱你那着吧。”
“谢谢……”姬夜说道，“你……去过那外城吗？”萧羽思索了一下，那不就是平民的地方吗？
“没有。”
“其实那里也很有趣的。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好啊。”
萧羽随着姬夜的身后，穿过了那繁华的内城。
外城，那一直被告诫他身份尊贵，不能于那平民同污。而今日，萧条羽他看到了。其实……外城也不是那么的……不堪啊。
外城的人们，都没有华丽的装束，有的，只是一身素袍，和……纯朴的一颗心。
“这里是外城的集市。”姬夜说。
他们走着，萧羽看见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民玉”。
“那是……”
“玉铺，不过都是用一些残料所制，毕竟我们平民没有钱……”姬夜说，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哀伤。
“看看吧。”
进店，一个中年男子走来，“姬夜，又来这里干什么？”
“只是带朋友来看看而以。”姬夜说。
那男子虽是玉店店主，却依是一身素袍……
“姬夜的朋友啊……”男子把视线转相萧羽，看着那锦袍，笑容僵硬了。他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这位少爷，小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店家这是干什么？”萧羽见了，忙把男子搀扶起来。“我此行只为来这外城一游，本无他意！”
“那就好……”那店家竟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情感……
“有什么好的东西？”萧羽问，“我看看就好。”
店主从那玉架上取出了一个木盒，木盒中，盛着一对勾玉。
“这……这是玉镶玉！”萧羽惊讶道，因为这对勾玉形状如同太极，两玉相接完全成了一块圆玉，而这两玉却是用不同颜色的赤玉与白玉制成。而真正让萧羽惊讶的，是在那对勾玉的大半变，都被搂出了一个圆，两个圆互换镶制，两玉真同太极阴阳一般！
这手法，就算在内城，也很少人有做的道啊……
的确，两玉无论形状，大小，就连那阴阳极中的圆，也是完全一样！
“这个玉可不是凡品啊！”萧羽对那店主说，“可那以前的富家怎么没有拿走？”
“因为他们都是一些没有眼光的人啊。”听见萧羽夸赞他的玉，他顿时自豪了起来，“他们都是些只看玉色和玉质的家伙，他们根本不会赏玉！”
“多少钱？我要了。”
“白银二十两。”店主说。
“凭它的做工……也值这个价。”萧羽说，“拿去。”二十两白银的一张银票从怀中取出。出店，萧羽把那白色的一半用细绳穿起，戴在脖子上；另一块赤玉帮姬夜戴上。
“这……可是十两银子啊！”姬夜吃惊到，想把勾玉摘下，却被萧羽阻止了。
“收下吧。”
“……”沉默，许久，姬夜小声说道：“真的……很谢谢你……”
不知不觉，天已如夜。萧羽与姬夜告别，“明日日暮，我还来此地。”
在那“民玉”中，那店主深沉地叹息，“虽玉送有缘人，可这玉，是凶玉啊……”
三
次日，萧羽如期来到外城，而姬夜也如期待于外城。
“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吧……”在外城的一个偏僻地方，一户较大的民宅。
看来姬夜家产还蛮好的……萧羽心道。
入门，只有一妇人在绣花，针线在她的玉手下如同活物，在空中舞动。
一幅刺绣，正一点一点展现在面前，是……鸳鸯戏水。
“妈。”姬夜轻声道。
“夜儿回来了？妇人停下手中的针线，望向门口，“这就是萧羽吧。”
“您好……”
“你的事那‘民玉’店主和夜儿都和我提起过，不嫌弃平民的贵族，现在很少了吧……如果所有贵族都和你一般，那有多好……”
“对了，姬夜他父亲呢？”
“死了……两年前死于征战……”妇人说，从美眸中透出一股哀伤，还有一股无奈……
“随我来吧。”姬夜从家后门走出，萧羽也跟了过去，眼前，是一片小荷塘。
“家父最爱荷花，亲自掘地，掘出一小池，池种荷花；他死后，我们依然种着……”
月色当好，照耀在池上，波光粼粼，一阵轻风拂过，小荷，随风摇摆……
“好美啊……”萧羽叹道。
这时，姬母走来，“萧少爷，我们家贫，您对我们之恩也难以报达。只能将这一幅刺绣来送给少爷了。”定睛一看，便是方才鸳鸯戏水，可戏水不是主景，主景，是一朵荷花，亭亭玉立……
而几日里，萧羽每天都会去那外城.，与姬夜一同玩耍，而这几天，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天。
几日后，入夜，萧羽仍在那荷塘，两个少年欢乐的笑声从中飘荡。
“姬儿！”姬母突然急冲冲地跑来，“门外，来了很多官兵！”
“什么？”姬夜与萧羽吃惊道。
这时，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宦臣。
“萧羽王子。”那宦臣笑道，他看萧羽不像看一个人，而像看一堆……赏钱……“家父玄王已找你多时了。请同下臣一同回府吧。”
也不等萧羽作答，他手一挥，令道：“把王子带走！”
“住手！”萧羽猛然大喝道，“不要伤害他们。”
“那只是一些平民而以，王子身份尊贵，怎能与他们同流？”
萧羽咬了咬牙，说出了一句虽然救了姬氏母子，却让他后悔终身的话……
“不必伤他们，他们只是平民而以，玩玩，便罢了。”
“你！”姬夜生气道。
“放肆！王子赦你，你却对王子无理？”那宦臣也同样怒道，一只小手却挡在了他的面前：“罢了，回府。”
那小荷塘边，姬夜伏在地上，用拳头垂击着地面，“平民……只是权贵的玩物吗？那么，只要有权，便可……”

四
四年岁月，如梭，一晃而过，安业二十年，玄元王萧玄寿终，其子萧羽继位，号玄翎王，而玄翎王年仅十八。
安业二十一年，即一年以后，巽天城，玄翎王处理于府上公务，忽有一史来报：“南方有人自立为候国，国名为寂。”
“国主叫什么？”玄翎王淡然道。
“寂野王，姬夜。”
“是他吗？”玄翎王一震，随后轻抚胸口素白勾玉，忆起往年……

五
安业二十五年，寂国通过四年的发展，已经在中原占有了小半领土，而次时，寂三国真正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是年，秋。一队人马向巽天城浩荡而来，为首车马，竖一锦旗，上刺：寂。
“报，寂国使者在城外请求入城。”
“何事而来呢？”那玄翎王问道。
“请求联盟，共同灭业。”那传令军说道，“而且他还特别说了，寂野王……亲自来求联盟……”
联盟顺利达成了。大殿中，玄翎王不时望向那与他同座的寂野王。
九年了……他改变很多啊……
“贵国来我国想必很累了吧……不知寂野王可否来府上住一夜？”玄翎王笑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夜，玄翎王府，府中荷塘，塘中小亭。玄翎王与寂野王同饮，久久不语。
“姬夜，你可曾记得，那外城中的小荷水塘？”玄翎王，萧羽他轻声道，声音虽不大，可打破了那如冰雪般沉默的气氛。
“当然。”寂野王，不，也应该叫他姬夜了。
“那赤勾玉，是否还在？”
“当然。我一直记得。”他把那项上的赤色勾玉露了出来，玉色亦如九年前，赤红如血。“就连那句‘只是平民而以，玩玩，罢了’也记得分明。”
“那是……”萧羽刚想辨解，却被姬夜制止。“若不是你，我也不能有这地位，以及追求这地位的心……”
“你……变了……”萧羽说。“你和使官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萧羽，即玄翎王，独往府上走去。
是啊，荷为变，塘未变，月色，亦未变。而人心，却变了……

六
安业三十年，冬。
寂玄联军，已是军临业国都城之下。是日，寂野王与玄翎王独立一帐，参议军事。
“业都，即将攻破，随后，就是你我两国之战了。”寂野王说。
而玄翎王沉默着，“权利，与地位，对你就这么重要吗……”玄翎王开口了。
“我的人生路，已经定了。”寂野王说。
“你若要……我这权，便给你吧……”玄翎王说，声音，带着哀伤，与无奈。“失去那情谊的权利，有又何用？”
安业三十一年，春。联盟军攻下业都，暴军业天帝被斩，业国国民举国欢腾。
两国正要商议战利品的分配，玄翎王却悄然离去，只留下了短短的留言与……玄国兵符……
言曰：“吾将兵符留于此地，君若欲称帝，请便。”
安业三十一年，夏，寂野王登基，改国号为姬，年号永夜，自号寂野帝。
登基大典，群臣皆至，独缺一席。
“朕今日登基，竟有人胆敢不来？”寂野帝怒道，“此为何人？”
“玄翎王萧羽。”旁人曰。
“算了……”
夜，玄翎王府，仍是那荷塘凉亭。玄翎王独坐亭中，衔觞，独饮。
忽然，他猛然捂住胸口，面色苍白。
“自幼心疾……又复发了吗……”
“郎中……”他刚要喊出，口中却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也罢……”他双眸缓缓闭上，那雪白勾玉，从怀中滑出，落在地上。赤，白双色，格外现眼。
月色，当好。

冰佩

顺便提个意见
不知为何，读你的文章总感觉结尾有点仓促…上一次的萧然泪和抉择也给我是这个感觉。

八云零

悠然前辈，谢谢评价咯~

腐然龍

變好了，給個肯定=w=
形式已到，魂需練習
偏於白話古文，約略於紅樓、西遊，易讀
角色特點略不突出，若無說明，聯想仍難以確認，性別不明
期待

冰佩

果然是麟零一贯的古风…

[默，我古文底子不好…]

沉默的幼龙

零不要灰心啊~~给你棒棒糖~~下一次发文的时候找高等期吧~~

八云零

orz的又被忽略了？

FT老虎君

0 0麟你古文果真比我好么……

八云零

小沉谢谢评价咯~

沉默的幼龙

零终于发上来了呢~~真的很感龙呢~~细节的描写赞哦~~爱~~(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