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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志向
獨眼尼洛走下擂檯，他的全名為「艾克薩斯．尼洛」，在他墨鏡下的左眼臉上，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爪痕；不過他並非真正獨眼，他的視力相當正常，至於為何要喬裝成獨眼龍還戴上墨鏡以防被旁龍看穿，這件事也只有沃雷卡等龍清楚。
迎接他歸來的沃雷卡伸出爪子示意與他擊掌，但前者卻完全沒有要回應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
艾克薩斯是沃雷卡的隨身保鑣，但他們平日感情就如同親兄弟般的好，艾克薩斯這副冷酷樣早就是他的招牌，沃雷卡自然也不會計較太多。
「你果然還是使用了那個。」沃雷卡說得不清不楚，但這話在場的三龍都聽得懂。艾克薩斯肯定使用了什麼特殊能力，才能在一瞬間將達瓦克這樣的強敵擊倒。再怎麼說，艾克薩斯剛才的表現，已超過正常龍的水準。
「對手，太強，沒辦法。」艾克薩斯微微搖頭，若不是沃雷卡十分清楚艾克薩斯到底做了什麼事，一般龍看到剛剛那場決鬥，還真難把「強」這個字眼與達瓦克聯想在一起。他躺在地上的時間還比站著時來的久。
「也罷。」沃雷卡輕嘆了一口氣，「下一場你就輕鬆打吧，真的不行就投降，交給我和小哈來應付就好。」
「是啊，尼洛大哥，你就好好休息，連打三場，你也累了耶。」
這名八呎高的年輕龍名叫「哈薩德．佈雷斯」，沃雷卡口中稱的「小哈」指的就是他。哈薩德曾經是沃雷卡求學時代的同學兼小弟，畢業後，哈薩德也就理所當然地追隨著他心目中的大哥，成為諾頓家族的一員。
不過，哈薩德能夠參加這個關係到家族利益的擂台賽，表示他也有二把刷子，只是不管怎麼看，他都是三位參賽者中最弱小的。
下一場決鬥就是總決賽，打上前二強的兩支家族除了沃雷卡帶領的「諾頓家族」外，另一支則是來自首都的「達瑞崗家族」。如果說「諾頓家族」是東伊琳大陸最有名氣的家族，那「達瑞崗家族」則是全伊琳大陸上龍龍知曉的大家族，他們自稱是龍王的後代，連家族名號都與首都同名。只不過達瑞崗家族的名聲似乎不怎麼好，多年前甚至傳出與惡名昭漳的威茲曼家族有金錢利益上往來的緋聞，而鬧得整支家族一身腥騷。當然，到現在風評仍然相當差勁，網路上的流言甚至將他們批評得體無完鱗，指出他們其實是冒用達瑞崗這個尊貴的姓氏。
總決賽採三戰兩勝制，也就是說，雙方家族的三位參賽者都要出場，並且以抽籤的方式，決定他們的對手以及出賽順序。
雙方的隊長同時走向籤桶，沃雷卡抓出一顆號碼球，「二號」。
「唉呀，這樣一來，無論如何都得出場嗎？」
沃雷卡感嘆地道，如果說他抽到三號，那麼只要哈薩德與艾克薩斯先取得二勝，那第三場當然就不用比了。不過這話聽在一旁的對手耳裡，可是刺耳至極。
「可惡，小子你話可別說太滿，我們『達瑞崗家族』可是巴哈姆特大王的後裔，別把我們和那些雜牌家族混為一談！」
代表達瑞崗家族的隊長「克魯澤．達瑞崗」忿忿地斥著，同時抽出另一籤桶中的號碼球，「一號」。
「唉，賽連先生若知道他的後代如此拔扈，恐怕會大哭一場吧！」
沃雷卡意有所指地說著。他口中說的「賽連先生」指的正是龍王巴哈姆特的本名「賽連．達瑞崗」，而克魯澤卻勃然大怒，那是他引以為傲的老祖宗，他當然聽得懂。
「你竟敢直呼龍王的名諱，你和他很熟嗎？實在是大不敬！」
沃雷卡確實和龍王巴哈姆特有著一段不可告龍的因緣，但這事說出來恐怕沒有龍會相信，只會當做是怪力亂神之事，說不定還會笑稱沃雷卡是神經病！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沃雷卡瞪了他一眼，「當年協助達瑞崗男爵一統天下的『戰神沃雷卡』，正是我們家族的老祖宗，這點祖譜上都有記載，可不是像你們光是相同姓氏就想和龍王套關係！」
「啍，戰神沃雷卡？聽都沒聽過，我看是『水果酒』（在龍語中，戰神與水果酒同音）沃雷卡吧！搞不好只是在龍王身邊渣榨葡萄酒的小僕龍，別笑破我肚皮了！」克魯澤輕蔑地道。他壓根兒沒聽過戰神沃雷卡這個名詞，而且他知道眼前這龍的名字也正好是沃雷卡，這肯定只是對方虛張聲勢的說詞。
「如果你真的老愛將龍王掛在嘴邊唸的話，最好去看看《龍權聖戰戰記》這本書，你就會知道戰神沃雷卡對龍王的豐功偉業有什麼貢獻了。」沃雷卡雖然被對方消遣得頗不是滋味，但還是盡量保持理性，他用書籍來彰顯自己的涵養與文學氣質。
「那種野史小說有什麼好看的，裡面的歷史龍物高達八成都是虛構的，就連龍王的岩石灰鱗色在野史中也被炫染成黃金色，那種顏色的鱗片根本不可能出現，你還當真相信野史啊？」克魯澤不以為意地自鼻孔噴著大氣。這本書他雖有聽過，卻不屑一顧。
「你能保證野史中記載的全是虛構嗎？沒親眼見過的事，最好別說得這麼肯定！」沃雷卡是真的瞭解確有其事，否則話不會話得這麼滿。他曾經歷過凡龍不可能體驗過的奇幻經驗，但就像之前所說的，這種事說出來只會惹來嘰\笑罷了。
「不然你見過嗎？」克魯澤反諷道。「二萬多年前的事早就不可考了，只有正編歷史才具有說服力，你少拿野史裡的虛構龍物來往自己臉上貼金吶，小酒匠。真奇怪，僕龍的後代怎麼會成為貴族啊，實在笑掉我的龍牙了。」克魯澤嘰\笑著，說出來的話也愈來愈帶刺。
「你再說一次看看，我馬上打爆你那張臭嘴！」沃雷卡緊握著雙爪，尾巴直直地豎起，巴不得立刻一拳揮下去。
「兩位少爺，有什麼私龍恩怨，請於決鬥中發洩好嗎？否則別怪在下判兩位失去資格。」兩龍如此你一言我一句地鬥著嘴，讓大會身兼裁判的主持龍也看不下去了，雖然這頭主持龍是諾頓家族的成員，心裡也看不慣達瑞崗家族的行徑，但身為裁判，仍不失其公正。圍觀的群眾也紛紛發出抗議之聲，他們是來欣賞決鬥，不是來看嘴砲的。
「你看，連你們家的僕龍都不挺你這個主子，你做龍失敗吶！」
克魯澤仍然不肯作罷，惹得沃雷卡和主持龍同時白了他一眼。
「真可惜你不是抽到二號，否則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我已經上百年沒吃龍肉了，還真懷念那味道！」
沃雷卡氣憤地走下擂檯，尾巴還在擂台的石板地面上拍了一下，一塊石板登時裂成數塊。雖然他落下狠話，但克魯澤完全不當作一回事，就算真的打不過他，只要提前喊降，除非對方想被批評成一頭殘暴且缺乏文化素養的西洋龍，不然只要投降，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他並不覺得達瑞崗家族會輸給諾頓家族，早在這場擂台賽開打前，諾頓家族所有可能出賽的成員之底細及弱點，早被他們透徹研究過一番，如今他們最擔心的「神射手迪文」以及「嗜血馬奇」並沒有上場，克魯澤自認勝卷在握。
之後，艾克薩斯抽到「一號」，哈薩德理所當然就是「三號」，總決賽即將展開。
自從二強脫穎而出後，擂台上就再也沒有一丁點兒動靜，好不容易等到有龍走上場，卻只是抽籤，甚至兩位隊長還當眾開罵了起來，讓圍觀的群眾是抱怨連連，叫罵不斷。聚集著半圈會場的迪諾龍觀眾，還險些發生暴動，所幸負責維持這一帶秩序的公安龍員是塔姆村長老派來的手下，迪諾龍可以不理會西洋龍憲兵的勸戒，但對於長老授權的公安龍員所說之言，沒有一頭迪諾龍敢違抗。如果說當今西洋龍的龍王地位相當於總統，那迪諾龍長老在薩祈大陸上就像是皇帝一般更具權威。
不過，雷特打從心底支持著沃雷卡，他不但不像其他迪諾龍同胞一般焦燥，反而還默默地支持沃雷卡能在嘴砲戰中勝出，雖然從外場完全聽不見他們叫罵的內容，但他看見沃雷卡先走下擂台，心中還是「啊」的慘叫一聲。
「喂，雷特，尼也翹課啦！」
一頭年記與雷特差不多的迪諾龍走近他身後，用前爪點了點雷特的尾巴。
「布魯！」雷特驚得縮了一下尾巴，「尼來這幹麻？」
這位布魯擁有一身迪諾龍國民色的土黃色鱗片，頭身長為小了雷特一些的十四呎，他們自幼就認識，連在學校也是混在一起的伙伴，當然也常常一起翹課；不過布魯的父親在十五年前奪得一塊薩姆村附近的地盤後，他們全家龍就搬過去那邊住，兩位伙伴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許多。現在他們僅僅只是互相認識，關係也沒以前這麼熱絡了。
「還用說嗎，當然是來觀戰的。」
「尼眼力真好，這麼多龍也認得出窩。」
「尼的鱗片顏色太顯眼了啦！尼一定有西洋龍的血統，迪諾龍很少灰色鱗片的。」
「哈哈，是嗎？」
雷特以前很討厭西洋龍的，但現在聽布魯這麼說，卻覺得心裡有點高興，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布魯走到雷特身邊，此時雷特在他腹側的背袋口中，發現一張賭卷，讓他大驚失色。這東西不是學生玩得起的，賭金至少都是10K起跳。
「尼竟然有錢買這種東西，尼家是挖到金礦了嗎？」
雷特用翅膀未端指了指那張賭卷，布魯不用看也知道他在說什麼。
「窩都忘了告訴尼，窩父親在前些日子被西洋龍的大家族看上，塔今天有出賽這場大會。」布魯有點得意的樣子，將脖子挺得高高的，讓雷特看了有點兒不是滋味。
雷特此時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雖然他書讀不好，但不代表他腦子不靈光，如果布魯他父親有出賽，那他理所當然會賭父親所屬的家族獲勝，而且該家族鐵定是現在的二強之一，否則布魯早就和他父親回家去了。雷特已經知道諾頓家族裡並沒有迪諾龍出賽，難道布魯他父親所加入的家族是……
「尼，尼買哪一支家族獲勝？」
「達瑞崗家族，尼看，窩父親在那裡，塔很帥，對吧？」布魯的脖子又更挺了，他舉起一隻前爪，指著紅方──也就是達瑞崗家族──的方向。
雷特頓時覺得，他與布魯的朋友關係，也許會由形同陌路轉變為勢不兩立。雷特其實並不瞭解達瑞崗家族的醜聞，但見他們的隊長和沃雷卡大吵一架後，心底就認定達瑞崗家族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甚至在見過獨眼尼洛一戰後，就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能加入諾頓家族，就算只是個打雜的跑腿小弟他也願意，所以沃雷卡的敵龍，就是他的敵龍！
雷特的心沈了下去，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眼前這位昔日的老友。
「窩可以坐尼旁邊嗎，好久沒有和尼聊聊了？」布魯有點另安居心地問，其實他有錢買到離擂台最近的特等席，只是在上廁所的途中無意間遇見老朋友。他以前總是將雷特當老大看待，現在立場反過來了，若除去打架這點不談，能讓雷特叫他一聲老大的事可多了，包括金錢，還有家裡的地位。
「好，尼坐吧，可能有點擠，忍一忍。」
布魯在雷特身邊坐下來，雖然這邊每個位置都可容納下一頭二十呎的迪諾龍，但要塞進他們兩個是擠了一點。雷特後腿上的鱗片與腹側的棘刺不時與布魯碰撞磨擦著，雖然兩龍看似感情不錯，但雷特心底卻向伊琳祈禱\著，希望布魯能快點離開，他覺得布魯變了，變得他快不認得了。但迪諾龍的思想總是相當單純，雷特怎樣也想不到什麼原因會讓布魯改變這麼多。
「尼支持哪一隊呢？應該會支持窩父親那隊吧？」布魯一下子就切入重點，他的目的只想聽雷特稱讚他父親一聲。
雷特猶豫了，他不想說謊話，也沒辦法對布魯說出真心話。良久，他才想出兩全其美的答案。
「願薩祈賜予尼父親勇氣……」
不過這個回答似乎無法讓布魯滿意，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雷特因抉擇的困惑神情，被他解讀成在吃醋。布魯頓時覺得心裡頭好痛快。
「謝謝尼，如果日後尼爭不到好地盤，可以搬來薩姆村住，尼這個老朋友，窩是一定會照顧的啦！」
聽布魯這麼一說，雷特登時一股火氣上腦，他好想和沃雷卡一樣，與對方大吵一架，但他很理性地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為他沒有本錢和布魯爭，自己曾經是孩子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他想出這口氣，就是爬到比布魯他家更高的位置。
雷特當下決定，等這場擂台賽落幕，若是諾頓家族能獲勝，就算趴在地上磕頭也要請求沃雷卡讓他加入諾頓家族。那是完成他理想的捷徑。
──如果窩加入諾頓家族，有朝一日，一定也可以像塔們一樣強，這樣就沒有龍會看不起窩了。窩要成為世界最強的迪諾龍，連長老都要向窩低頭的偉大迪諾龍！
雷特暗自起誓，這一瞬間，他覺得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他腦中竄著，像是觸電一樣，搞得他混身不舒服，但那奇怪的感覺僅持續不到一毫秒，甚至讓他認為是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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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10: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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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not just a believer, I'm a creator - I do no live in fantasy, I make them come true.
本人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