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水、越來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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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K‧第四章:隧道》
《地下K‧第四章:隧道》
看著前方的隧道,你犹豫著將车速减至最慢,终于叹了口气,踩下油门。
引擎发出轻快的鸣声,后坐力轻拉你的身体微微陷入坐椅,你蹙著眉,左手將银牌握在掌心。
这已经成了你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用指尖勾勒文字,一次又一次。
眼前一暗,你进入隧道……
你总是能避免就避免,但终究挡不掉,「我知道你不喜欢隧道……但是这次真的是不得已,只好麻烦你了。」上司这样说,你还能怎样拒绝?
也只好硬著头皮上,同时祈祷会没事……
隧道內的黄灯一个个闪过玻璃,连成一条闪烁的光带,侧边的限速標誌显示了九十,而你的时速表,显示的是一百,且慢慢的往右边飘去。
你无法控制內心的恐惧,然而,你注意到四周的邻车渐渐的少了……
等到周围空无一车,你禁不住放开了油门。
车子顺著惯性向前滑行,一点一点的减慢。
你瞄了一眼时钟--事实上你自进隧道以来就一直在看时间--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隧道一点到头的跡象也全无,前方后方的是浓稠的黑暗。
而现在,时间停在了晚间的六点六分六秒,不肯再往前走任何一格。
果然……还是躲不掉吗?你在心里想著,还是苦笑。
笑,好像成了你逃避的方式,再怎么痛苦悲伤,你永远只是笑。
车子的速度已感觉不出来,你无奈的,重新踩了油门,懒洋洋地向前。
这次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出去……你隱隱约约,听见了尖厉的呼啸。
等到害怕的事终压到眼前,你反而没有感觉了,就只是被动的等著。
隧道灯又是一个个的过去了,你在心底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著,数著数著也就忘记了自身处境,完全投入数字的增加之中。
一千零五十、一千零五十一、一千零五十二……
外在又虚浮了起来,有几个灯无所谓,你慢慢的,检视著自己。
那些声音是越来越大,甚至传来利爪抓刮车体的刺耳声响,但你听而不闻,兀自思索著。
这几年……恐怕不是第一次,听见奇怪的声音,瞥见奇怪的黑影了吧。
你从小就看得见不属于这世界的生物,却和他人的经验不符。
你看见的,总是一团黑暗,浓稠的,满是恶意的,尖声嘶叫的。
恶魔、恶魔。
你这样称呼他们,但明白那是更邪恶的东西。
驀地,前方出现了光,打断你乱七八糟的思绪。
光?
可那光,並非带来希望……
不可能是任何正常的光,那光带著阴森的蓝,携著残酷的红,金黄的刺眼,这会还很远,嵌在遥遥延伸的黑暗中,突兀,也是诡异的和谐。
你突然惊觉,不知何时,隧道灯消失了,整个隧道里,只剩你昏黄的车灯,和远方诡异的光。
向前,那光近了、大了,却还看不清里头的东西,就是一片光,淡淡的在路面圈出一块微亮的区域。
车子才滑入光圈一米多些,就不动了,任凭你如何用力踩踏油门,不管引擎如何疯狂的运转,就像陷入泥泞,动弹不得。
难不成……要我下车?转过这个念头,你毫不犹豫熄火,开门下车。
踩上路面,你才刚离开车体没有五公分,整台车便被猛地扯入身后的黑暗。
就是因为被拉住,才不动的?看著发出金属尖叫声的黑暗,你想,但又觉哪儿不对劲了。
……熄火时,你没有被拉走,是为什么?你忽略了这个问题。
走了几步,你就觉得景色在变化。
渐渐的,红砖取代水泥墙、磨石子地取代柏油路……
走进光里,也就走进一个长长的廊--红砖砌的墙,磨石子地,说不上色彩的光--你恐惧得有些反胃,却还是往前走。
一步、一步、又一步。
一步、一步、再一步。
脚步有些胆怯,你却忽然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黑暗里,有著什么吗?
当然。
但光明处,也有著什么吗?
不,那儿只有你。黑暗无法入侵光明--但愿如此。
廊很长,弯弯曲曲,左拐右绕,你担心转角后会有什么东西,整颗心卡在喉咙,难受的紧。
气温慢慢的升高,你开始冒著汗。
终于,长廊中止了,中止在一扇门前。
与从前所见不同,这是一扇木门,微暗的褐色,木纹是偏红的色泽,阴刻一头有长耳独角,狼似的生物,颈上是柔顺的鬃毛,睁著一双细细的眸,甩著一条长而毛髮丰厚的尾巴,威武地嚎叫著,口中的牙锐利坚硬。
奇怪的是,这门並没有锁,连门把或槽也全无,只用两个老式的,鏤刻龙云的绞链固定著,微微向內敞开。
门缝透出细细的,却是温暖的光。
柔和昏黄,有一点点黯淡,如夜里的烛光,微微晃动著。
你在门前,佇立许久……
入,不入。
前方是全然的未知,身后是已知的险恶,如此,你又有何选择?
不入吗?身后的黑暗虽还远,却也欺近,都能看见里面翻搅的黑暗,如狼的尖牙、鹰的利爪,夜虎燃烧杀意的眼眸。
银牌在轻轻的震动,你颈子上有股拉力,像是要將你拉进门內。
黑暗又更进了,里头生物浪般的毛皮都能望见,但还看不清全貌,你试著看穿黑暗,只觉晕眩。
那……並非可视之物。
你呆然佇立著,听著身后的呼啸越来越兴奋,越大越近。
突然,胸口一热,你回了神,咬咬牙,推门而入。
呼啸顿时变得愤怒失望。
然而,你甫踏入有著黄光的室內,便受到来自后方的痛击。
並非警告,而是下了杀意的,毫不保留的全力一击。
你自是倒下了。
* * *
你的意识自遥无边际的黑暗被唤回,硬是塞进狭窄的身体。
你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其他什么也没有出现在脑中,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圆形亮点。
啊……我在哪里?过了许久,你才想起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地方传来了说话声,急促而愤怒,似是在爭执,但那发音不是你知道的任何语言,却让你想起曾见过的那,柔若行云、刚如劲风的文字。
传来开门的声音,你没转头,却有一人进入你视线范围。
「啊,醒了。」他眨眨眼说,你微讶的看著他。
怎么说呢……这个人,很奇妙。
左侧白色、右测黑色的头髮,而且不像染出来的,而是天生如此,耳朵尖长,左耳在耳骨处掛著三个银环,右耳在同位置掛了两个,微笑柔和,虎牙微微地露了出来。
衣著简洁却令人无限的訥闷,也不是不適合或不伦不类,只是訥闷,怎样也形容不上来,只能说穿著无袖上衣及膝短裤,那质料、设计似乎都是为了什么原因,但你也说不上。
可绕来绕去,都没有那双眼睛奇特。
是双色,却不是左右有別,而是混合而分明的里一圈鲜红螺旋样的向外消失,外一圈绿色也螺旋似地向內淡去,于是形成了一抹奇异。
「等等,我去叫人。」他说完就消失了,这时你的头疼已缓,只剩微微的闷痛。
你听见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远离,又是门打开再关上,中间是低低的说话声,之前的爭执停了,脚步再近……
当听见门开时,你转头去看。
共有三人,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后的那位即是方才那有著双色眼眸的人,而居前的,离你较远的那位,一双绿眼,並非翠绿的鲜冷,却是暗绿的温软,透著股浓浓的笑,白色的髮有著灰色,左手缠绕绷带,上头用黑色的墨画满难解的图形,更似符。
离你最近的那位,你是认得的……
如何能忘记呢……黑髮已过肩,这时隨意束起,紫色与靛色的眼有著股压抑过的温柔。
此时你才注意到,他左侧颈根锁骨一带有个刺青,被衣物遮挡看不清全貌,但似乎延伸至左胸。
你不禁好奇了起来,是为了什么,要將图腾刺在最靠近心臟的位置……?
看著,想著,用眼神淡淡的勾勒眼前这个人,突然间,你想起来了。
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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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更~~
下週不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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