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龙纪元》长篇连载

小火龍

大家好，在下小火龍，是新來報到的龍唷！
火龍最近在小說頻道連載這篇人變龍的小說，目標是一天3000字，目前連載到十三萬字左右，整篇故事大概有二十五萬字，也就是說已經進行一半嘍，希望各位大大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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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萧国荣是个人类，沃雷卡是一头龙。

我梦见了沃雷卡，沃雷卡也梦见了我。

龙族在我们的世界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人类在他们的世界也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邪恶魔法师。

对我们人类来说，把龙族存在一事当真会被当成笑话，

对沃雷卡他们龙族来说，把人类存在一事说出来会被说头壳坏掉。

然而有一天梦醒后，我竟然变成了一头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角色介紹》

小火龍

《序曲》

你每天起床是否会照照镜子，查查自己是否长高了几寸？或是存款是否多了几万元？还是隔壁的老王突然失踪、换了新的邻居吗？我想应该没有几个人有这种雅兴吧！过久了忙碌且紧凑的生活，已经把平凡到不行的日子视为理所当然。虽然有时我也会想，若是十年前我打拼点，现在就能过著多幸福多快乐的日子，但现在去想十年前的事，对现况又会有什么帮助呢？ 渐渐地，我开始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人事物。虽然现在的科技已可算是日新月异，但实际上我的生活模式几乎像是日课表一样固定且呆板。吃饭、睡觉、工作，一成不变的生活，起初觉得很乏味，但日子久了，却也成了习惯。有时甚至会有──只要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过完所有的日子，就算是一种幸福的想法。 不过说真的，其实我还是满希望过著不平凡的生活啊！ 小时后看看一些奇幻题材的电影或漫画，也幻想过自己是一位能拯救公主的勇者、是位保卫地球的英雄、或是能呼风唤雨的魔法师。不过随著年纪增长，却又发觉自己的可爱。为什么不说是不切实际，因为其实在我内心深处，还满渴望那种事发生的。 如果能体验一次奇幻的冒险……不！那太贪心了。只要能给我一对羽翼能品尝一次飞翔的感觉，不不！那太抠门了。至少能够拥有魔法的能力，只要拿起魔杖，轻声念几声咒语，超自然现象便会伴随著五光十射的特效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只是颗小火球也好。不然就是一到月圆之夜，身体便会开始变形，然后开始长出野兽的皮毛，变成一只狼人，嗯，变成狼人还不够帅气，要变就变成一头龙才够劲啊！ 诸如此类的幻想，说出来可能会被同侪笑掉大牙吧！因此那样的世界，只能存在我的心中。起初我还会很认真的每天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异变；也会闭气凝神地注视著自己的张开的手掌，看看掌上是否会发光，进而打出气功炮什么的；有时还会拿著筷子类的细棒子念些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更会在月圆之夜跑到深山里看是否会有狼人来咬我一口。但想也知道，这跟本不会发生任何事啊！ 这样的行为愈来愈少，直到出社会后，才惊觉自己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细沙，倘若真的会有什么亿万人中一选的人才能够体验这不平凡的际遇，我想也轮不到我吧！于是我只好安份的做个「不起眼」的平凡人类。随著地球上经济不景气的影响，我也堕入了钱怎么赚都不够花的深渊当中……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载的光阴过去了，我仍然是一个平凡到不行的人类，直到最近的一个梦，让我觉得或许我有些不平凡。

小火龍

《第一章》梦与真实──之二 梦与真实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用长年累积下来的习惯动作，连看都不看地就挥手拍下闹钟上头的按钮，四周顿时静的出奇，方才梦中的景像又立刻在脑浮现。 「这真是太帅了，沃雷卡……沃雷卡……」 我自言自语地不断念著这个名字，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哦！这时如果我走到镜子前头的话，我想镜影中一定是很陶醉的表情吧！ 闭上双眼，将刚刚的梦境回想一遍，竟然每一个明细都意外的清晰，从一开始进入林地时发现的爪痕形状大小、树林枝叶的沙沙声、每头龙的颜色、穿著、甚至沃雷卡发出那记龙威的震撼仍然在心头回荡著。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楚又真实的梦，就好像三分钟前才刚看过的电影一般，不不，应该说是到了拍片的现场直击了这一幕。 「这真的是梦吗？」 拾起每晚都要抱著才能安心入睡，已被我踢至床下的龙型填充布偶对它这么问著，当然它只是个布偶，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有飘出一股和我体味相同的气味刺激著我的嗅觉。 ──好想再做一次那样的梦…… 我巴不得再度躺回被窝进入梦乡，我想这会是我几年来想赖床的一千个理由中最特别的一个；也是一个因为这原因向老板请假，他可能会直接拿离职单给我填的理由。 就这样，直到上了工作岗位，我依然沈醉在那梦境中。 ──沃雷卡最后能平安的击败众龙赢得胜利吗？每头龙都能像他一样使出那些招式吗？他到底是什么样来历的龙？他又是得罪了什么组织搞到被追杀呢？ 我在上班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事，直到因心不在焉而挨了骂为止。 「萧国荣，你在搞什么鬼啊！」 当我正在切空心菜时，店长突然咆啸也似的对我破口大骂。对了，一直忘了提，萧国荣正是在下的名字。「国荣」、「火龙」，因为协音的关系，所以从小学时代起，绰号就一直是火龙来火龙去的，我想这大概是我喜欢龙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抬头望著气涨脸的店长，我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店长一把夺去我手持的菜刀，插著腰，另一手直指著一旁切了半篓的空心菜。 「你新来的是不是？你看过哪一家的空心菜是这样切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完蛋，我把应该要切段的空心菜全切成像葱花一样的丁状，这样根本没办法做菜呀！这下糗大了…… 在不断的低头哈腰兼鞠躬致歉之后，店长总算消了气，而那一天中午店内附的汤则是在食谱上绝对找不到的蛋花空心菜末汤。有客人说很好喝，口感很独特，也有很特殊的香味，而我则是不敢恭违，我想往后只要看到空心菜，我都会想起这件糗事吧！ 没被扣薪水真是好险，不过我同时也警剔自己要专注工作，毕竟那只是场梦而已，让它破坏了正常生活应有的步调就不好了。 我再也没有去想沃雷卡的事。当天晚上乐团的朋友找我去练鼓，顺便谈谈不久后准备在艺文活动上表演的新曲，因此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令我倒头就睡。 然而，那个不可思议的梦竟然像是接续上回的剧情似的再度出现在我的梦中。 沃雷卡又受伤了，他全身有多处伤口，大部份已不再出血，只剩下他用手按住的左肩仍然汨著鲜血，血液顺著他的手臂滑落至肘部，脚踩的柏油路面虽然不会留下足迹，但一滴滴的血迹却清楚地指出他行进的方向。 当时天色已暗透，他走在一处两旁都是用砖头砌成的房屋街道内，一旁的盏盏街灯将沃雷卡的影子照成交织状，这里看似是文明人住的地方，究竟他要走去哪呢？ 「小兄弟，你还好吧？」 「不用你多事！」 一头身材比沃雷卡大一号的行龙路过步伐蹒跚的沃雷卡身旁，他发现了沃雷卡身上的伤势，上前稍做关心，却换来沃雷卡一阵冷枪。 「莫明奇妙……」 那龙自讨没趣的走开了，两龙距离越来越远，街上又只剩下沃雷卡独自一龙。 我说沃雷卡啊，你的个性也太乖僻了吧！人家可是好心耶。 过了几条巷子，一只黄狗摇著尾巴迎面向沃雷卡跑来，还用很亲昵的叫声朝著他吠叫著，沃雷卡蹲下身来，轻轻抚摸著黄狗的头，还用戴著手套的爪子骚抓著狗儿的下巴，黄狗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尾巴也摇动得更甚了。 「杰夫你还真厉害，还离家这么远就知道我回来了。」 原来这只黄狗是沃雷卡家中饲养的宠物啊！ 杰夫好像听得懂小主人说的话，「汪」的回应一声，接著它似乎发现沃雷卡沾满血迹的手套，不断地舔舐著还微温的鲜血，杰夫并不是噬血，因为它同时发出「呜呜」的低鸣，还露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望著沃雷卡的脸，好像在对他的主人说「您没事吧！主人。」 这条狗将来搞不好会成精，竟然有龙血可以喝…… 沃雷卡对杰夫露出个和蔼的笑容，便起身前行，啊！沃雷卡终于笑了耶，我还以为他永远是那副酷酷的凶悍表情。 不久，沃雷卡走到一间大门已敞开的屋子前，一头和沃雷卡相同颜色的蓝龙站在门前，双手插胸，双眼直瞪著归来的沃雷卡。 「你看看你，又跑去打架了，还搞到这么晚才回家。」 沃雷卡瞥了他一眼，却不理会地从他身旁走过进了家门。 「你给我过来，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做父亲的，看你伤成这样，你想让我们担心死是不是？啊？」 沃雷卡的父亲一把抓住他未受伤的另一只肩膀，而沃雷卡则是不耐烦地将父亲的手拨开至一旁，嘴里还嚷著「不要碰我！」。 「你……」 父亲气炸了，在一旁的母亲马上过来打圆场。 「别再这样动粗了，孩子已经受伤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根本就是故意的，昨天他在云界山上打架滋事，还用龙息毁了一大片的林地，更差点破坏到保育园区，八成是知道我今天出差回来怕我打他一顿，才故意受伤。」 伯父啊！哪有因为怕爸爸打而故意跑去受伤的孩子啊？你说话也太夸张了一点…… 「你就少说两句，嚷这么大声要让邻居都知道吗？而且小沃只是基于自卫才会和龙大打出手呀！」 「我不犯龙，龙不犯我，他不到处惹事生非，根本用不著一天到晚要靠打架才能保平安！」 「好了啦！小沃啊，厨房有帮你留了晚餐，快点去吃了好恢复元气。」 母亲不断安抚著情绪激动的父亲，一面吩咐著沃雷卡，沃雷卡则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厨房。 哇塞！沃雷卡和他家人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你就是太溺爱他了，才会造成他今天这个性……」 似乎也懒得再多说，父亲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摇控器将电视开启，翘著二龙腿投入在营光幕中。母亲则走进了厨房关心他的爱子。 厨房的饭桌上摆了许多菜肴，其中几乎是肉类的料理，沃雷卡盛了一大碗的像是马羚薯泥状的主食狼吞虎咽著，但却只有选瓜果类的配菜，一些香味扑鼻的肉类则是碰也不碰。 「小沃啊，你真的不吃点肉吗？你这样臂上的肌肉得不到足够的营养，你会一辈子飞不起来的……」 母亲说到这，突然变了脸色，手捂著嘴，好像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出所料，沃雷卡一听到这，气的摔下手上的碗，应声匡啷地摔成碎片，他恶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气的冲出厨房，直奔楼上的房间。 「小沃，对不起，妈妈错了，妈不该提起那件事的……」 原来沃雷卡不会飞是有原因的，但我仍然是一头雾水，他母亲说的那件事是指……？ 母亲追在沃雷卡身后，才出厨房却已听沃雷卡碰的一声巨响关上自己位于二楼房间的大门，惊的他父亲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母亲颓然地跪坐在地，呜咽地哭泣著。 「对不起，我又说了那件事……」 「别自责了，追根究底，要负最大责任的是我……」 父亲走到妻子跟前将她扶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疏忽，也不会发生那件事了，哎……」 沃雷卡家中的气氛突然从一片暴戾之气转而成为一阵哀怨，我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 突然，那个该死的铃铃声又响起。

小火龍

《第一章》梦与真实──之三 四维空间

我呆坐在床上，思绪完全还停留在刚刚的梦境里，因为我的五官六感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那绝对不只单纯是个梦。 是的，前一天被压抑住的内心渴望，因为再一次相同时空背景的梦而完全燃烧沸腾。 ──世界上真的有龙的存在……！ 我的理智很清醒，我不觉得这是凭空幻想，虽然人类已用人造卫星清楚地拍摄下地球的全貌，并且确定这颗星球上除了人类以外不存在著其他相当文明的生物；考古学家们也从未发过与龙有关的化石或遗迹，「龙」──只存在于传说中，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生物。 我非常了解这几点，但我是个常常做梦的人，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梦境我都经历过，但从没有一次的感觉是像这次一般的强烈，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像沃雷卡这样的龙族是的确存在的，也许是在遥远的星球，又或许是以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形式存在地球上。 任凭思绪奔驰著，直到我完全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半张著嘴。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办？我并没有办法证实他的存在，而且马上要面对的现实生活就在眼前。 心中突然有股苦闷，就好像在房间内遗失某样东西，却翻遍了所有的桌柜也找不著那般的急迫，那般的难受。能够做这样的梦，我固然很高兴，但同时却也苦不堪言，就因为他「只是个梦」。 我真的很希望能亲眼见到这一切，而不是在梦中。 在后果是领不到全勤奖金的条件下，我决定今日一定要请他一天假，理由当然是以身体不适当籍口，不过这也不是撒谎，因为我真的闷到快抽筋了…… 请假的过程非常顺利，店长竟然一口就答应，也没多过问其它的事，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请过假的关系吧！ 我立刻拨打了女友的手机号码，想把这奇怪的梦告诉她，听听她的想法。 「喂，是芷伶吗？我国荣。」 『疑，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怎么了吗？』 「你等等有空吗？想找你出去聊聊。」 电话那头沈默了五秒钟。 『是有空，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她的语气显得有点惊讶。 「我今天请假了。」 『疑？为什么，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有件事不立刻找人倾诉，我会闷出病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免得让她产生多馀的担心。 『好好，那不如现在就出发吧！要哪边见？』 「就约在你家附近我们常去的那间茶栈吧！」 刘芷伶，她是我交往一年多的女友，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她，在一间乐器行打工，当时我和乐团的朋友常去租用那间乐器行附设的练团室，我和芷伶就是在那边认识的。 她不仅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也和我有个共通点──她也非常喜欢奇幻的话题。也许我练爵士鼓就是为了要认识她也说不定，缘份这件事是很奇妙的。 来到了约定的地方，那茶栈是间要倒不倒的破旧小店，店内有过时的卡拉OK点唱机，里面都是一些老歌，年轻人是不会喜欢听的。饮料和简餐的价位有点高，但还不难吃，不过我们喜欢来这边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几乎不会有别的客人。 我推开茶栈门口那扇滋滋作响的玻璃门，门上悬挂的铃当应声响起，便见芷伶已坐在店内一隅，朝著刚进门的我露出个宛如春日融化冬雪般的微笑。 「早，很谢谢你能抽空来陪我。」 「干麻这么见外呢……」 她又笑得更甜了，看得令我心头酥麻麻的。找她出来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非请假不可？」 我将这两天做的奇幻梦境钜细靡遗地全告诉了她。 「嗯，这真的很玄呢！」 「你也这么认为吗？」 能听到她做出这样的结论，真是太好了，也许除了我以外，她是这世上唯一能相信这件事的人，不过前题是我有勇气将这事告诉其他的朋友…… 「除了梦到这些，还有其它的吗？」 「你所谓其它的是指？」 「嗯……比方说那些龙居住的地理环境，有没有和地球上有相似的地方。」 「你觉得他们可能在地球上？」 「这样假设是也没错啦！你不是说，他们有穿著衣物，而且还有电视机这类文明的产物吗？」 听她这么一说，当下有点傻眼，对呀！我怎么都没发现这一点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饲养的宠物也是狗，那狗的外观特徵和地球上的狗相似吗？」 我托著下巴想了一下沃雷卡他的爱犬「杰夫」的长相。 「几乎和拉布拉多犬一模一样，而且连叫声与习性都相同。」 「那就对了……！」 她双手一拍，双眸散发出来的光芒像是有星辉一闪而逝。 「也许他们和我们一样存在地球上，只是我们一直没发觉而已。」 「这种事会发生吗？」 我并不是怀疑她的说法，这么问只是想确认她的看法。 「你听过四维空间吧！」 「有听过，但不是很明白。」 「一维空间是个单一方向线。二维空间则多出一组和他垂直的方向线，也就是具有縰、横两个方向。二维空间再经过时间的堆叠，便形成三维空间，也就是我们人类生活的空间。」 「那四维空间是指？」 我提出疑问，而她再度不厌其烦地为我解说。 「有种说法是这样的，四维空间是在三维空间加上一支时间轴所形成的空间，可是我们的生活中虽然有时间概念，但『时间』对『空间』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不过，现在我们人类还没有办法证实四维空间的存在，这都只是理论而已。」 芷伶一脸认真地，边说边拿著搅拌沙糖的小汤匙在手上转呀转的。她认真时的表情真是太美了。不过我很惊讶她竟然会有这方面的研究，当下感到有些汗颜。 「那你提到四维空间的用意是！」 「不不，听我说完，我所想像的四维空间是这样的……」 她拿起自己的茶杯，往前一挪。 「假设这是我们居住的三维空间……」 接著，他又取了桌角的烟灰缸，置在茶杯旁边。 「这是那些龙所居住的三维空间……」 看到这边，我好像有点了解她想表达什么了。 「这两个空间若是重叠，并且在时间概念上都相同，那么就可以统合成一个四维空间。」 「既然是重叠，那为什么我们不曾发现他们的存在呢？」 「这很简单……」 芷伶再度露出杜丹花般的笑容，令她的声音更动听了。 「这两个空间，就好比是收音机的电台频道一样，我们将频道转至A电台，听到的自然就是A电台的内容，转至B电台，听到的就是B电台的内容，正常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同时听到一个以上的电台内容，但A、B两电台的电磁波，却是同时存在的。」 我恍然大悟，这个比喻简直太好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梦到他们世界，就像是收音机在受到磁波干扰后，在偶然的情况下，会出现同时收听到两个电台的情况一样喽！」 「宾果，就是这样！」 不知何故，当时我真想痛哭流涕一番，正所谓「知马者伯乐，知我者刘芷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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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与真实──之四 地牛翻身

茶栈的老板娘这时才总算将餐点送上来，看看时间，我和芷伶已聊了将近半个钟头。 「疑，我好像忘记点餐了。」 进来时匆匆忙忙，一见到芷伶就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坐下，我都忘了要先点餐。不过看老板娘送上两人份的咖啡以及一份餐点，我知道一定是芷伶在我还没来之前就先点好了。 「反正你每次来都点同样的，我就帮你先点喽！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我有点了一份炒面面包，等等可以一起吃唷。」 一起吃……而且还是炒面面包这种要直接塞嘴里才能吃的食物……我顿时感到有些血脉喷张。 「啊……好，谢谢……」 哎唷！我到底是在羞涩个什么劲儿啊！小俩口都交往一年多了，有这般亲昵的举动也算是正常吧！不过仔细想想，我和芷伶的发展好像只到了牵手而已…… 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芷伶那骨碌碌的眼珠子正目不转睛地盯著我。 「你在想什么啊？」 「我……不，没什么……大概还在想梦的事吧……」 我别开视线，发现脸上好像热热的，天哪！萧国荣你千万别在芷伶面前脸红啊，多难为情啊！ 按奈不住，又偷偷地瞄一下芷伶，发现她仍然盯著我不放，而且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甚。 「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看你瞧的这么起劲。」 我很努力的才想出这样的话来缓和一下尴尬，怎料芷伶的回答却令我哭笑不得。 「我在看你头上有没有闪电型的疤痕呀！」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疤。」 我一时还听不懂芷伶在说些什么，手不自觉地往自己的额头摸去，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呀！ 「哈利波特在梦见佛地魔时额上的疤不是都会发疼吗？你的情况和他好像，呵呵……」 [*注一 ] 这……真的有像到，不不！那根本是两码事好不好，佛地魔是哈利波特的弑亲仇人，而我和沃雷卡可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呀！ 「哎唷！干麻这么认真嘛，开个玩笑也不行。」 被她这样消遣虽然心里有点痒痒的，但看芷伶笑的好开心，要我抛下自尊当个小丑也无所谓喽！ 「但话说回来，若你这徵兆若真像哈利波特一样的话，那事情就简单多喽！」 我突然觉得，芷伶的想像力比我丰富多了。 「这怎么说呢？」 「你想想哦，若你真的和沃雷卡用这种方式产生联系，那不就代表他真的存在了吗？」 「这样说是没错，但光凭这点说服力还不够呀！」 「说服力？你是要说服给谁听呢？」 「这……」 我无言以对。 「你今天会找我出来谈，是因为你心中仍然存有些许的不确定吧！」 真的是这样吗？也许芷伶说的是对的，我需要的可能不是确认沃雷卡是否真的存在，而是需要一个人来肯定我的想法吧！ 「别想的这么复杂，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就会觉得轻松些，我也会在你身边陪伴你的。」 「……你真好……」 我情不自禁地细声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我没听清楚，大声点？」 芷伶用一附看好戏的表情追问著。 「我是说……认识你真好……」 「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你说唷！挪，这个给你。」 芷伶笑著将吃了三分之一的炒面面包递至我桌前。老实说这炒面面包自从我第一次吃过后，便觉得它并没有什么特色，我也不知道它为何能列入年轻人最爱的美食之一，它吃起来顶多比便利商店卖的热狗大享堡咸一点罢了。但是今天在我眼前的这块看起来却是如此美味，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芷伶的甜蜜的微笑还要更棒的调味料了。 「谢谢！」 我接过炒面面包，一口一口细细咀嚼著，任凭幸福的能量滋润著我身体每一处细胞。 「我觉得……」 芷伶突然欲言又止的，还皱了眉角。啊！这种表情并不适合你呀！ 「沃雷卡的世界，若真的被人类发现，事情就不妙了。」 一块未咬细的面包突然塞在我食道里，我赶紧饮了一口咖啡才将它咽下。 芷伶的话，令我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今的人类真的能与龙和平共处吗？人们并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的爱龙人士，就当真是这如此，龙们也不一定能完全接受人类吧！ 气氛刹时变的僵硬，两人沈默了许久，直到始作俑者亲自打破这局面。 「哎呀！我在说什么跟什么呀！若我们真的发现这样的地方，一定要当成秘密唷！」 对！这是秘密，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秘密。 「嗯，如果我真的找到去那个世界的方法，我一定只会带你去的。」 我在芷伶面前许下了这样的承诺，但当时的我跟本不知道，这是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不，应该说，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若说最不想让哪个人知道，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突然间，一阵天摇地动让我们无法继续坐在原位你浓我浓了。是地震，一场芮式规模不算小的地震正将茶栈摇得吱喳作响，对面墙上的壁画匡啷地跌落地面，桌面上的咖啡也因摇晃而使里面盛的褐色液体四处飞溅。 天哪！这间破茶栈就算要倒，也不要选在这个时后吧！ 我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躲进桌子底下，新闻上看来的，我倏地起身，拉著芷伶的手，却马上觉得躲到桌子底下真是招蠢方法，因为这边是一楼，而门口就在附近。 我头也不回地就抓紧她的手往门口冲去，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也跟著我们冲到门口大喊： 「喂！你们还没付钱啊！」 拜托，伯母，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后了吧！ 「到外面我再给你！」 我丢下这句话，便用力地推开门，却听门的承轴处传来「啪」的断裂声，挂在把手上的铃当也因冲劲太强被甩落至地上。 万幸的是门没坏，我可不想到时这店倒了，我还得赔门的修理费呀！ 我们跨过骑楼，一路逃到街道上，街上虽有零星几辆摩拖车，却也因地震摇的太厉害而暂时停在路边。片刻后，住在附近的住户三三两两地跑了出来，原本安静的街上顿时人声鼎沸。 震动愈来愈小，直到完全没感觉为止，地震总算是停下来，我心一安，这才发现芷伶已被我搂抱在怀里，而且手里传来的触感，竟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柔软。 天哪！我只顾著祈祷房子不要倒，而没发现我的手正摆在哪边…… 奇怪，地震不是已经停止了吗，我怎么还是觉得天旋地转的呀…… [*注一 ]此处出自J.K.罗琳小说《哈利波特》

小火龍

《第一章》梦与真实──之五 梦魇(上)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赶紧将双手放下，背在身后，面红耳斥地轻声道。 「没关系……我不在意……」 嘴里说不在意，但语气上听起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完了，只希望她不要想太多，这真是天灾，天灾哪！ 「我看这样吧……」 芷伶转过身来，露出很僵硬的笑容。 「我们赶紧回家吧，这地震震的不轻，我怕家里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也想回家看看……」 扫兴，真是扫兴！没事来个什么地震嘛！ 「如果你有什么新发现，要立刻告诉我唷！我指的是……你的梦。」 「嗯！一定，我一定会马上告诉你的。」 她的笑容总算是恢复正常，离别前，她还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我相信你今晚一定会再梦到他的。」 就这样，我向茶栈老板娘结完帐后，便悻悻然地骑著摩拖车离开了。那贵死人的咖啡我才喝一口啊！充满芷伶满满爱心的炒面面包也还有一半没吃完，而且连想要打包回家慢慢享用也没办法，因为咖啡早已因地牛翻身而跟著翻落一地，而炒面面包也在刚刚的骚动中滚到墙壁的角落去了。 当时的我只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完全不知晓这地震发生的原因，竟是如此骸人听闻。 老实说，今天请假的原因，除了和芷伶见面外，另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再回到梦境中，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回到家中，我收舍了一下因地震而翻倒的家俱和摆设，便一头窝到床上，却发现我怎样也睡不著。 规律的生活过惯了，在不是休息的时间想要入睡还真是一件难事，我在床上将整件事再做个总整理，发现了一件我和芷伶都没发觉的事。 如果说芷伶假设的四维空间成立的话，那我做的梦，应该是也有时间性的。第一天比较早睡，所以梦到黄昏时发生的事。第二天因为和乐团的朋友混到较晚才回家，所以开始做梦时，沃雷卡那个世界已经是晚上。 这样想想，一切都还算满合理的，仔细推算一下，再扣掉刚睡著时也许不会马上做梦的时间，我们这边的时间大概比他们快八小时左右喽！ 那么现在是上午九点，我梦到的不就是沃雷卡正在睡觉的模样？算了，能看看龙睡觉时的姿势美不美，好像也别有一番乐趣。 很幸运的，周公今天早上好像特别有空，没多久就将我拉去陪他泡茶了。 但这回的梦，好像有点不一样…… 今天晴空万里，有风，但不算太强，夹带著些许花草香的微风吹在身上感觉还不赖。 这边是山上一处草地上，四处长满了相互争艳的花朵，一大一小两头蓝色的龙正漫步走过这幽静的地方。 「沃雷卡呀！今天爸爸要教你飞行唷，有没有很高兴啊？」 父亲笑脸盈盈地对著身边的幼龙说著，而这只幼龙小沃雷卡早已兴奋地乱蹦乱跳，肩头上的龙翼还不停啪哒啪达拍动著。 「太棒了爸爸，我等这一天等好久喽！」 或许飞行是龙的本能，父亲都还没开始教，小沃雷卡就已经可以在跃起时，靠著双翼的拍动而缓缓降落。 「对！做的太好了沃雷卡，就是像那个样子，不过翅膀要再拍快点，你试试。」 沃雷卡紧闭上双眼，紧握著双拳，露出好像很吃力的表情，加快了双翼拍动的频率，不一会儿，沃雷卡可经可以不著地而持续飞浮在半空中了。 「你真有天份啊！不愧是我的儿子。」 「嘿嘿！可是爸爸，要怎样才能前进后退呢？我这样只是浮在空中而已呀！」 持续地飞著对当时的沃雷卡来说是件辛苦的事，但他却很满足地享受著飞行所带来的奇妙感觉，那种好像要被地心引力往下拉，却又能靠自己的力量飞腾在半空中的感觉，每拍打一下龙翼，身体就轻了几分，那是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是一直渴望的体验。 「别急别急，慢慢来，你先试著把身体重心往前倾。」 沃雷卡听完，马上照著爸爸的话做，却不小心栽了个跟斗，头上脚下之势跌至地面。爸爸吓的立即上前将他扶起。 「呜……好痛哦……」 沃雷卡抚摸著跌疼的额头，眉角都皱成一块。 「怎样！你没事吧……」 为了不让爸爸担心，沃雷卡马上站起来，像个没事龙一样地精神抖擞。 「没事！没事！我是只坚强的龙，才不会怕痛呢！我们继续吧！」 「那就好，那就好……」 沃雷卡的毅力让爸爸觉得欣慰极了。 在爸爸会教，沃雷卡肯学又不怕苦的情况下，很快地，沃雷卡已经连飞行中转弯的技巧都学会了。 「哈哈哈！真是好极了，沃雷卡真是太优秀了。」 爸爸开心地笑的合不拢嘴，却没发现沃雷卡愈飞愈远。 「哇！爸爸，这边好高，好漂亮啊！你快过来看。」 当爸爸回过神时，才发现沃雷卡已飞至悬崖的上方。 「等等，沃雷卡，那边太危险了，你快回来。」 发现沃雷卡正身处危险的斗壁之上，爸爸及时惊呼，怎料这时却突然刮起一阵强风，幼小沃雷卡不敌风力，就这么直直地往悬崖栽了下去。 「沃雷卡！」 爸爸急坏了，立即双翼一张，以最大加速冲刺，却没想到那阵风竟大到连自己都撑不住，被刮得角度严重偏移。爸爸立即稳住阵脚，再度往沃雷卡跌落的方向疾翔而去，到了悬崖旁边，却只见下面一片绿油油的林木，哪里还见的到沃雷卡的蓝色身影。 ──毙！那下面是充满了许多猛兽的迷藏森林，还不会飞的沃雷卡是走不出那里的…… 「沃雷卡──！」 爸爸朝著正下方的森林俯冲而去，身影消失在树林之中。 「呜……爸爸，你在哪里……？」 沃雷卡好无助，他的翅膀在跌落时被树枝刮伤了，身上也摔出不少伤口，他倚靠在一颗流著古桐色树液的大树旁，不断地呼唤著他的至亲。 「爸爸……」 他时而大声呼喊，时而微弱无力，但回应他的却只有森林深处传来的唧唧虫鸣，以及沃雷卡从来没听过的鸟兽叫声。 沃雷卡好想哭，但他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他觉得如果现在哭出来，爸爸就不会来救他了。 但沃雷卡的坚持并没有如他预期地带来回报，他不知道自己已呆坐在这多久，只感觉阳光透过茂密的林木照射进来的光线，已愈来愈微弱，视野能见度也愈来愈低，直到被恶寒也似的黑暗吞蚀后，沃雷卡才清楚地了解，自己已经遇难了。 「肚子好饿……」 沃雷卡摸著不安分的小肚皮，开始后悔没有在刚刚天色还明亮时去找些吃的食物，不过就算他这么做，也不知道找来的食物安不安全，虽然身为一头龙，但过惯了文明的生活，却失去了野外求生的本能。 突然，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一阵令沃雷卡觉得鳞骨耸然的声响。 「吼噜噜噜……」 沃雷卡惊得往声音的来源望去，但他连自己的鼻头都看不到了，哪能在黑暗中看见那是什么东西。 「是谁？」 沃雷卡惊的直站起身，但声音否跟著消失，沃雷卡开始心生寒意，他很本能的摆出备战的姿势，却不确定自己所面对的方向是否真有什么东西。 接著，他听到像是兽爪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不要过来……」 脚步声渐渐逼近，沃雷卡全身的细胞紧绷著，他知道，来者绝非善类。 那是个危险的东西，若不仔细应对，恐怕便要成了对方的宵夜。沃雷卡脱下手上的防御手套，亮出自己的小小龙爪，准备应付这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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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与真实──之六 梦魇(下)

太阳升起，又缓缓落下，已经五次了？还是六次？沃雷卡自己也记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还处于这迷藏森林中，他很清楚离开这里最快的方法，但自己却办不到。 每当他振翼飞起，脚爪才刚离地，便感到一股痛苦难耐的晕眩感，他似乎看见脚底下的树林，幻化做一头绿色的大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蚀。自高空跌落的梦魇一直在他心中萦绕著，挥之不去。 他只好靠自己的双腿，试图走出这片连成年龙都不想踏入半步的密林。 ──真的好饿……也好冷…… 沃雷卡环抱著双臂直发抖，他吃下身上最后一颗拉姆树果，那是他这几天在森林找唯一寻找到，自己叫的出名字的食物，但数量却无法满足他维持身体机能所需之能量，他的体温正在慢慢下降。 ──好想吃妈妈做的烤肉……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沃雷卡脑海中似乎看见妈妈最拿手的烤猪大餐，烤得恰到好处的颜色、扑鼻的肉香、柔而不腻的质感，一种叫做唾液的东西自沃雷卡嘴角流出。 回过神来，沃雷卡赶紧将口水擦乾。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 沃雷卡停下脚步，他转身回头，朝著刚刚经过的方向呆望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便往回走。 他在一头倒卧的野狼身旁停下，那不久前还像发狂似地袭击他，但现在却成了一动也不动的尸体。 「狼儿啊，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 沃雷卡双爪合十，好像在祈祷似的请求对方的原谅。 「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我也不会反击的……」 就算沃雷卡只是只幼龙，但再怎么说，龙族能站在食物链最顶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咕噜噜噜……」 这是生理反应，沃雷卡的肚皮底下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也听到了，我现在好饿呢！所以……分一点你的肉给我吃好吗？」 当然，对方不会有任何的回应，就算会回答，我想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吧。但沃雷卡觉得若不这样问，他没办法心安。 他将死狼的肚皮翻过来，一股野兽的体臭味醺得沃雷卡差点没流出眼泪，他举起龙爪，犹豫了一会儿，便朝死狼肚皮上切划去。 也许是这野狼死的还不够久，一道血泉立即溅得沃雷卡满脸都是，沃雷卡忍著恶心与不甘愿地将狼皮撕裂，朱红色还渗著血的肌肉组织、被染成腥红色的肋骨、以及腹下该有的脏器立刻一览无遗。 沃雷卡停顿了一下，看著自己沾满鲜血的双爪，罪恶感立刻像是块千斤巨石压在心头上般，令他觉得差点喘不过气。 但他没得选择，只好闭上双眼，张开他那长满尖牙的嘴往脱去狼皮的胸前一口咬下。 ──好难吃，腥味好重…… 沃雷卡咬了一口狼肉，却发现那强烈的血腥味令他怎样也无法下咽，含在嘴里的肉块像是长了脚一般往他嘴外脱落，他「呕」的一声，吐的满地都是。 他用尽力气将胃中所有的东西往外吐，但几天没吃过什么东西的他跟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除了那块含著血的狼肉，充其量只有一些树果渣，和把地面烧的滋滋作响的胃酸。 就好像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一般，沃雷卡没办法停止作呕，经过几次的乾呕，食道已被强酸灼伤，竟然开始吐出血来。 这一下可不得了，他的胃在翻腾，明明是空空如也，却觉得快要涨破肚皮似的痛苦。 ──好痛苦……我还…不想…死…… 沃雷卡终于透支体力，他摊软在地上，视线愈来愈模糊，他觉得疲倦，好想闭上眼这么沈沈地睡去，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一睡恐怕再也无法醒来…… 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吃掉眼前那令他作呕的食物。 沃雷卡伸出不停颤抖的血爪，撕下一块血淋淋狼肉，含著泪将之吞下肚…… 突然，四周像是讯号中断的卫星电台画面般，所有颜色都变了调，跟著景物混成了不规则状，然后慢慢变暗，最后成了一片乌漆抹黑，接著，在黑暗中又有许多像是紫色又像是绿色的菱状光点，以不仔细观察几乎不会发现的微弱光芒闪烁著。 我不知道那光点是什么，但从这一瞬间，我开始可以进行思考。 很奇妙的感觉，刚刚看到的是什么呢？那好像只是一股意念，像是一闪而逝的念头，明明只有半秒钟不到甚至更短的时间，我却觉得渡过了和那股意念相当的光阴。 一股深遂的哀怨与恐惧突然窜过我全身每一条神经，我开始感受到与小沃雷卡同样的心情；怀疑被遗弃的不安、处于陌生又险恶的环境的战栗、被迫残害生命的无奈、生死交际与好恶的内心挣扎，我刹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几乎无法忍受的恸楚，还如此年幼的沃雷卡又怎能承受这一切呢？ 忽然，四周又开始明亮，我看已长大的沃雷卡从睡梦中惊醒。 他的表情像是见了鬼，眼神有如已死去一般的空洞，并且不断大力喘息著，深怕吸太小力就会吸不到空气似的，我敢说若不是龙族的鳞片皮肤缺少汗腺组织，现在的他恐怕早已汗流脘背，并且溽湿整张床。 他突然恢复自我意识，转头瞪著床旁台桌上一瓶淡黄色液体的玻璃瓶，大爪一挥便将之击飞至墙上，摔个稀巴烂，液体和玻璃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该死的！这药跟本没用……！」 然后，他倦曲著身体，抱握著头，一附懊恼的样子。 「怎么又开始做那种梦……该死！真该死！」 做那种梦真的不是好事，而且若那真是亲身经历，便更不得了，那种记忆，谁也不会想保留住。 一直维持著同样的姿势，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沃雷卡终于抬起头，准备起身下床，但我却被他表情的转变吓了一大跳。 他竟然流露出一副很满足的表情……！ 喂喂！我说沃雷卡啊，你头壳是不是烧坏了呀！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到有其它可能性能让他爽成这样。 沃雷卡下床走到一只木制橱柜前，滋扭的一声开启了木门，那是一只衣柜，里面吊著几件布制服装，更有几件已折叠好的放在最上层的空间里，仔细一看，里面全是上衣，没有下裤。 难道龙们都不穿裤子的吗？不，我倒觉得会穿衣服才是奇怪之处…… 沃雷卡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只防御手套，他将自己原本戴在爪上，血迹已乾硬而变成褐黑色的手套脱掉，换上新的之后，便在附在木门上的镜子前呆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他的视线在镜中飘动了一格，停在受伤的左肩上，他伸爪像是抓痒似的柔柔地轻抠了几下，发现伤口已经开始结缔，便不再理会。 接著，他张开龙翼，轻轻地拍动数回，便又将之收起，摇摇头便关上木门。 我的心突然沈了一下，因为我大概知道沃雷卡不会飞的原因了。其实，他是很想像其他龙一样，能在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吧！可怜的沃雷卡。 沃雷卡走下楼，发现客厅空无一龙，他转头望向开著灯的厨房，他的母亲正端著一篓长条状的面包走出来。母亲望著沃雷卡，他却刻意别过视线。 「不用刻意拿过来，我自已有腿会走去拿。」 哇赛！我如果用这种口气跟我妈说话，不被打个半死才怪。 似乎还在意著昨晚发生的事，沃雷卡的母亲一语不发，只是捧著竹篓子站在楼梯边等著沃雷卡下来。 沃雷卡从中抽出三条，其中一条便先往自己口里塞，连咬也不咬便吞下肚，接著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去。 「我去学校了。」 「你……你不多带几份去吗？」 看他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原本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话吧！我猜她想说「你要不要夹点肉啊？」然后沃雷卡就会发飙，接下来就有好戏可以看。 天哪！我的思想什么时后变这么邪恶了…… 「不用了。」 沃雷卡毫不犹豫地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要去哪里呀？等等，他刚刚好像有说他要去学校。不会吧！他还只是个学生吗？我还已为他已经是社会人士，而且还在混帮派哩！ 突然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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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与真实──之七 灾难

「阿荣，你快醒醒，阿荣，国荣啊！」 我不甘愿地张开眼，看见老妈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正站在我桌边，轻拍著我的肩膀。 「妈哦！怎么了吗？」 「你今天怎么没有上班？」 「我哦……」 我这才想起并没有将请假的事告知家人，心中有点懊悔，早知道就学乖一点跟他们讲，我就不会睡到一半又被挖醒了…… 「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天……」 「是感冒了吗？就叫你不要玩太晚回家，隔天要上班的人，睡眠不足很容易生病的，而且你不是还要外送吗？如果……」 天哪！看她情绪高亢的样子，手都插上腰了，那是进入唠叨系统，碎碎念程式的开机预备动作，的再不快点打断她的话，会没完没了。 「我知道啦！我自己会判断，你不要太担心啦！」 「你都病了叫我怎能不担心，有没有去看医生啊？好一点了没？」 「有啦！有看过了，现在好很多了。」 那个医师不是别人，正是芷伶，而且看完她后自然精神饱满，百病皆除。 「这样哦！今天早上地震时你在家吗？妈在工厂吓坏了，倒了好几个架子，我一直担心家里有没有怎样。」 老妈边说还一边四处张望我的房间，我突然有点担心她若心血来潮打开我书桌的抽屉，发现了那台瞒著她买的NDS后，她会有什夸张的反应。我还真不幸，都快三十岁了，还要跟小朋友一样偷偷摸摸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地震还真的不小，想叫人不担心也难，我想当时不担心的只有我一人吧！其实地震刚发生时我真的是挺担心的，震完后反而就没啥感觉了。 「我只有看过客厅和我房间，东西是有倒，但没摔坏什么，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吼！早知道你在家我就不请假回来了。」 早知道你要请假，我就先和你说好我也要请假睡觉，求求你别吵我…… 「没事啦！你就是什么事都爱操心。」 我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原来我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呀！难怪觉得口乾舌燥的。于是，我爬下了床铺。 「操心是为你们好啊！你要去哪里，不多睡一下？」 我也想多睡一下啊！如果你没有来的话…… 「我去喝点水。」 拜老妈所赐，这回虽然作了不得了的梦，心神却能马上回到实现中。 白开水倒入装了冰块的马克杯中，发出叮叮的轻脆声响，大饮一口，过瘾！炎炎夏日还是要喝冰的才痛快，而且不知为啥，刚睡醒喝的白开水味道特别甘甜。 我顺手打开冷冻库下的冰箱，看看有无什么零食可以吃的，却看见一块用保鲜膜封住的三层肉。 我突然忆起沃雷卡在梦中那生吞狼肉的情景，差点没把喝一半的水给吐出来。 这次的梦又比前几回更真实了，我甚至能在嘴角尝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得快点去找芷伶，将我的新发现告诉她。 我将剩下半杯的冰水海灌喝完后，打算将剩下没熔化的冰块倒掉，怎料老妈却在这时走进厨房。 「你不是感冒吗？还喝冰的！而且刚睡醒喝冰水对身体很不好你知不知道，等你老了……」 拜托，饶了我吧……！ 芷伶的班是从下午一点开始的，地点就是我们初恋的地方，也就是常去的那间乐器行。 有时后我会利用餐馆中午休息的时间来找他，因为跟乐器行的老板认识满久了，而且这个时后也不会有啥客人，所以并不会防碍到她的工作。 我怀著愉快的心情，骑著爱车来到了乐器行，在将机车停在人行道上的停车格后，才发现老板正坐在门口，板著一张臭脸抽著烟。 「嗨！你好。」 我主动上前打招呼，想问问发生什么事让他这么郁闷。他看见了我，吐了一口烟后，才勉强挤出个笑容。 「火龙啊！来练鼓吗？」 「啊……」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平常的他都会说「来找爱人的吗？」，不然就是「要美眉吗？我介绍柜台小姐给你认识。」今天怎么这么开门见山，见到老客户还马上急著想赚钱。 「呃……对，来小练一下，你好像……不开心哩，发生啥事了？」 老板没说话，只是竖起姆指往身后的店内指了指，好像在对我说「进去看了就知道」。 一进店内，才惊觉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地上东西杂乱成一团，堆的到处都是，几乎都是乐器的材料、配件，更还看见几把摔断的吉它，两旁墙上的架子几乎全掉下来，还砸坏了柜台的玻璃矮柜，虽然有清理过，但地上还是可看见一些细玻璃碎片。而芷伶拿著小板凳坐在一旁将这些散乱的杂物分类。 这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个问题我会作答，不难想像，一定是地震惹的祸。 发现我的来到，芷伶抿著嘴唇向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我来帮你。」 「谢谢！」 我于一旁取了一张小板凳，在芷伶的侧面坐下。 「你刚睡醒对吧！」 「你怎么知道？」 「呵呵，换做是我，我也会想马上回去再梦一下啊！怎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而且非常不得了，连他为什么不会飞的谜底都解开了。」 「真的吗？快跟我讲吧！小声点。」 芷伶说著，还瞄了一下店外的老板，他正用手机激动的讲著电话，一时之间还闲不下来的样子，于是，我便利用这个空档将刚刚的梦境概略的描述一遍。 可是，这回在述说梦境时，气氛并不是非常愉快，因为芷伶听到小沃雷卡的故事后，竟然红了眼眶，还别过头去偷擦眼泪。 「好了别哭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嘛！」 「你可以去写小说了啦！梦就梦嘛！还加一堆夸张的形容词，害人家愈听愈难过……」 芷伶强颜欢笑的说，还打趣的捶了一下我的背。但我倒觉得不是我说故事的功力强，而是芷伶的想像力太丰富了。 「不行啦！我从国小开始作文分数都很烂耶！」 「你还真会说。」 「对啊！用说的比较简单。」 「少来了，不提那个了啦！现在要恭喜你才对！」 「恭喜？为什么？」 「三次的内容都不一样，而且这么有连贯性，表示这并不是梦啊！」 对呀！我也希望那不是梦。 「不是梦？那会是什么？」 「表示真有其事啊！这有可能是心灵感应之类的。」 「那表示我有特异功能喽？」 「说是特异体质还差不多吧！但你不觉得这很不得了吗？」 芷伶的语气愈来愈激动，我还「嘘」的提醒她小声点，以免惊动了心情正差的老板。 「那表示龙真的存在，你想想看，如果那些文明似乎与我们差不多的龙突然出现在人类面前，而且数量还不少的话……」 听芷伶这样说，我好像感觉事情有点大条。但我一时还无法想像会是什么情况。 「会怎样呢？好像会很刺激的样子。」 「可能会来场人类与龙族的大战争也说不定唷！」 这句话从女生口中说出来，好像不太恰当，通常的模式下不都是男孩子提出这种看法，然后被女孩子反驳吗？ 「不是吧！照现况看来，他们也存在满久了，如果真会发生什么事，早发生了吧！」 哎呀！我干麻这样打自己嘴巴，明明是我先希望龙们能出现在我面前的，不过，我真的不希望因此而发生战争啊！ 「不对，这次有徵兆，我感觉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徵兆？什么徵兆？」 看芷伶一脸肯定的样子，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新的见解。 「你呀……！」 芷伶一手直指著我的鼻子。 「你就是那个徵兆，不然为什么只有你梦到这种事，而不是别人？」 「哎唷！听你愈说愈恐怖似的，只是梦而已不会怎样啦！」 真的是这样吗？搞不好我内心深处其实是很希望能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吧！ 「呵呵！好险你梦到的不是对地球有侵略性的异型生物。」 「如果是那样我会很头痛的。」 「不逗你了啦！反正若真的注定要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阻止。」 「只是做个梦就要爆发战争的话，地球不知灭亡几百次了。」 是啊！我们都想太多了，这个梦就让他这样持续下去吧！只要能和芷伶这样天天愉快的讨论这些不可思议的事，那我就满足了。 「等等……」 芷伶突然脸色有异，还抓著我的一只手不放。 「怎么了？」 「好像又开始摇了。」 摇？是指地震吗？我试著去感觉，怎料，一场规模比早上还大的地震开始翻腾，这次就像是飞弹在我们身边炸开似的，震的我们七晕八素，而且不知是房子亦或是地面，还发出很可怕的轰隆声。 芷伶一时重心不稳，从板凳上跌落，他抓著我的手突然揪的好用力，我手背上被她的指甲刮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我赶紧站起要将芷伶扶起，却见她身后的大型立式玻璃柜正往她身上倒去。 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她受伤。我飞扑向前，弓起身子将她护住，之后，我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我的脑袋，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就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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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一 不良少年

这回我来到了像是篮球场这么大的教室内，约莫二十头左右的龙学生们一龙一席，坐在白铁制的课桌椅上，那些桌子每张少说都有四尺长，难怪教室会这么大。而这些龙学生们的老师正在教室前头的白板上，他穿著一身像是制式的红袍，拿著爪上的白板笔，滋滋作响地写下一行又一行数学解题公式，并利用这些公式解出事先写在一旁的题目。 有些学生很努力地将这些算式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有些学生则心不在焉地胡乱涂鸭，更有些学生的心思已飘到教室外的操场上，看著一班正在进行球类竞技活动课的班级，而正用手侧拖著头的沃雷卡也是漫不经心名单中的其中一个。 老师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些不专心的学生，因此刻意留下最后一题不做解答。 「沃雷卡，你上来解这一题。」 沃雷卡斜眼瞄了老师一眼，想也没想地便脱口答道： 「我不会，你处罚吧！」 「你……」 老师气得火冒三丈，将爪上持的白板笔掐到凹曲变型。 「放学后给我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说，现在给我到教室外面罚站去！」 班上顿时传来一阵窃笑声，沃雷卡则目露凶光地环视了四周，教室中立刻陷入一片死寂，连隔壁班同学打哈欠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沃雷卡在学校中是所谓的不良学生啊……爱打架滋事、上课不专心、对师长无礼，他的生活还真是灰暗啊…… 沃雷卡漫不经心地走到教室外门边，途中还打量了一位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同学。 也许他在想，为啥这家伙睡成这样都没事，我就得出去罚站啊！ 「也好，这边视野更棒。」 他索性整头龙倚靠在墙边，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悠游自得的样子，嘴里还轻声啍著小调，完全看不出来他正在受罚。 这时，远方的天空忽有一龙自天际飞行而过，像是黑夜中的一道曙光般吸引住沃雷卡的目光，他的视线开始迷茫，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一般，又像是怀著满满的憧憬。 他刹时阴沈下来，嘴里的小调也没心情再啍下去。 虽然很想嘲讽他两句，但如果真的这么做就太没良心了，也许我是少数知道沃雷卡无法飞行的原因其中一人吧！ 不久后，操场上出现一头穿著教职员专用红色长袍的龙，他拿著一只铜铃，猛力地摇得铿咚作响，我猜那声音应该是意味著下课的时间到了，因为在铃声响起的同时，校园内的分贝指数开始直线攀升。 沃雷卡看著一位位同班同学从教室提著背包走出来，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著放学要去哪玩之类的事，而每位同学经过沃雷卡身边时都有刻意回避的感觉。 这就是平常作恶多端之龙的下场吗？我虽然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被众人排挤的心情是如何，但现在清楚地感觉到了。 那真的很不是滋味…… 这时，一头块头较短小，但肌肉健壮，鳞片颜色像是被火烤过一般褐色的龙，提著两只包包走向沃雷卡。 「报告老大，小弟哈萨德帮你拿袋子出来了耶。」 沃雷卡竟然当起老大来了，还收了小弟哩。 「再帮我拿一会儿，我还得去找那只老头。」 「干麻理他啦！反正念来念去也是那几句耶。」 「如果他叫你去你敢不去吗？」 「当然不敢！」 哈萨德很一脸肯定的样子。 「那你是在吠什么？欠扁吗？」 「哎唷！我当然不敢，但老大你应该敢吧！你连威兹曼家族那帮人都敢惹了耶，而且你老爸不是……」 「废话真多！」 沃雷卡打断哈萨德的话，露出一脸很不耐烦的表情。 「你在这等我，等等带你去喝两杯。」 「喝什么？」 「酒啊！」 「耶？突然找我去喝酒，老大你有什么企图啊？」 「和你说些有趣的事，还有昨天交代你的东西顺便拿给我。」 沃雷卡说完，转身就走进教室，留下不停张望著天空，担心会不会下红雨的哈萨德独自一龙在原地。 走进教室，老师已气呼呼地在讲台上等著训话，也不等到沃雷卡走到他跟前，便开始淘淘不绝。 「我说你啊！也给我像样一点，别以为……」 接下来的几千字我决定将之省略掉，内容大致上和大家学校老师在训学生时说的大同小异，诸如要肯上进啦、要尊师重道啦、要改过自新啦、要好好做龙啦等等。 「下次别再犯了，知道吗？如果你不想被留级的话。」 「是是是，知道。」 老师啍的一声将长袍的衣袖一甩，便走出教室，出门时还瞪了从刚刚就在偷听的哈萨德一眼，吓得哈萨德缩著龙翼曲著龙尾连声赔不是。沃雷卡则尾随在后，用爪子掏掏耳朵，好像要把刚结成的茧挖出来似的。 看著老师已走远，哈萨德才又道： 「早就叫老大你别进去受罪了耶！」 「你这龙真的很欠扁！」 「不敢不敢，挪，老大你的袋子。」 沃雷卡接过他的背包，侧背在肩上，往操场另一端的校门口走去。 「走了，天都快黑了。」 「老大，今天别又去干架了，我已经连续帮你带九天的袋子回家了耶！今天再来就满十天了耶！」 不是吧！沃雷卡真的这么爱闹事啊！ 沃雷卡转过头瞪了哈萨德一眼。 「我今天若想打架，第一个先拿你开刀！」 「哎唷！老大你别吓我耶……」 虽说沃雷卡对哈萨德老是左一声欠揍，右一声讨打的，不过我看他们两龙的感情还算不错嘛！ 沃雷卡的学校位于城镇中的闹区，一出校门便是整条街琳琅满目的商店，当然这些店都是以学生为主要消费族群开设的，诸如眼镜行、文具行、体育用品店、小吃店、冷饮店，甚至是网路咖啡馆也有。 什么！这些龙也文明到有网际网路了吗？我倒真想看看一头龙坐在计算机前用爪子按著鼠标的画面。可惜沃雷卡对这似乎没兴趣，因为我看他家连计算机都没有，也许网际网路在这里才刚发展吧！ 街上很热闹，商店中有龙进进出出的，小摊贩前也都有几头龙在排队购物，龙行道上有学生，也有携家带眷的，马路上的交通工具则是二轮的和四轮的都有，就是外观和我们人类制造的不太一样罢了，天上更有几只龙用龙翼当作交通工具哩！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们的电线设备似乎都地下化了。 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全都是龙实在是奇景啊！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们穿著衣服就觉得很奇怪，而且就算没著衣物的龙，也会戴只皮革或粗布制的防御手套，从之前就想问了，他们为啥一定得戴著那手套？要用爪子时还得脱掉不怕麻烦吗？ 两龙穿过了商店街，转入一条小巷，虽说是小巷，也宽得足够四头龙并肩行走了。这条小巷给我的感觉很糟糕，两侧的墙上被用彩色喷漆涂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和文字，地上到处都是垃圾，除此之外，还布满了许多的爪痕，有深有浅，浅的少说有牛筋那么粗，深的甚至把水泥底下的钢筋都刨断，给人感觉就是不良少年、地痞流氓的聚集地。 巷底有一对玻璃制的自动门，好像有做过特殊处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状况，门上挂著一块画了个圆木桶的看版，下方还写了一排我看不懂的文字，我想这里就是沃雷卡他们的目的地了吧！ 「老大，酒这东西可是很贵的耶，而且这家消费还不低耶，你确定要来这？」 「安啦！我有这个。」 沃雷卡亮出一张白银制的薄卡，卡片上头画有和那家店看板上一模一样的图型及文字。 「天哪！这是贵宾卡耶！老大，你打哪弄来这玩意儿的啊？」 「这张我爸的，可以打折又可直接扣帐。」 「不会被发现吗？」 「反正他常来，帐中偶尔多个一、二万基尔他不会发现啦！」 基尔是他们钱的单位吗？虽然不知道那是怎么算的，可是光从字面上听就觉得好贵呀！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见过！这不是少年漫画中的纨裤子弟最擅长的事吗？ 两龙正打算进入大门，玻璃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一头高近十馀尺的巨龙拎著一头年轻的绿龙出现在门口。 我的天啊！这头龙也太高大了吧！如果用人类的观点来看，他至少有一层楼这么高。 巨龙大脚一踹，像是踢皮球似的将那只绿龙以抛物线踢飞，绿龙面朝下摔个灰头土脸，摸著前颚直喊疼，便见巨龙破口大骂： 「再警告你最后一次，这边不是给你这种穷学生进来的地方，下次再犯，看我废了你的双翼。」 沃雷卡身子震了一下，双翼被废之后会是什么情况，我想在场没有龙比他更了解吧！ 巨龙接著扫视了沃雷卡两龙一眼后，便转身进了店内，自动门缓缓地关上。 「老大，我们真的进的去吗？」 哈萨德看著那头绿龙，好像深怕自己会落得和他一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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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二 传说

绿龙从地上站起，却又跛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墙壁，不然就得再跌一次，他抬起那只害他差点出洋相的左脚，轻转一下裸关节，却痛的咬牙，发现自己已扭伤，于是便一路跌跌撞撞，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离开了小巷。 「走吧！」 沃雷卡一步跨向前，令自动门叮叮作响地开启，哈萨德咬著手套上的爪尖处露出担心的样子，他碎步跟著走进去，却有所顾忌地回头望著那绿龙已走远的身影。 一进酒店，便见方才那巨龙正坐在门旁一张独立出来的桌椅上饮著酒，店内灯光昏暗，龙们的细语声不绝于耳，天井上音箱内正播放著类似蓝调曲风的乐曲，混合著菸味与酒味的空气在这当然也少不了。 店内的客人几乎全是成年龙，值得一提的是，我这回发现分办一头龙是否成年的新方法，那就是他们头上的龙角。仔细看看看周遭的龙，他们头上的龙角是又粗又长，相较之下，沃雷卡及哈萨德的角就较细短。我不确定这样分得不得体，不过真要说的话，看长相及体格就差不多知道年纪了。 也许是刚刚那场骚动所致，一些龙似乎正偷偷地观望著沃雷卡与哈萨德这两位不该出现于此地的学生。 吧台的酒保放下手上那只被他擦得吱吱作响的高脚杯，从一旁绕出，走上沃雷卡跟前。 「两位小兄弟，我们这里……」 不等他说完，沃雷卡便亮出那张贵宾卡在爪上晃了几下，又啪的一声放在那巨龙的桌上，此举令哈萨德倒吸了一口凉气。 巨龙以锐利的眼神盯著沃雷卡不放，而沃雷卡也无所畏惧地回瞪著他。 「我们来消费的，快带路。」 酒保拿起白银贵宾卡端详了一会儿，便露出一脸和气地道： 「这的确可在本店使用，但这卡是您的吗？」 「不然会是抢来的吗？需要我拿ID卡给你看吗？」 酒保躬著身将卡片递至沃雷卡面前，眯著眼笑了笑。虽然他的眼睛从刚才到现在都是眯著的。 「别忘了结帐时还得输入卡片密码，才能用记帐的方式付款，没问题的话，两位请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巨龙便不再理会沃雷卡，自顾自的喝起酒来，酒保转身领著两龙从店内走去，而哈萨德却仍然忐忑不安。 「老大，你知道密码吗？」 「不知道还敢带你来吗？你当我笨蛋不成！」 哈萨德自讨没趣地闭上嘴，而沃雷卡又从背包中淘出一只布袋，他轻晃了几下，袋中发出细微的金属撞击声。 「就算不知道，我还有这个。」 喂喂！沃雷卡，你不知道财不露白这个道理吗！你看看一堆龙正盯著你的钱袋，你想被抢劫吗？而且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密码吧！ 总算平安地在店内找到位置坐下，哈萨德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摊软在椅子上。 沃雷卡拿起桌上的菜单研究了一下，便拿起笔随便勾了几样包含啤酒以及小菜，装入一旁的信封袋中，置于桌角一隅。 「喂！小哈，我交代你买的东西，应该有带来吧？」 哈萨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查找著自己背包。 「有有有！当然有，挪，就是这个。」 沃雷卡接过一盒用热缩套密封著的纸盒，上头画了一头龙，正做著健美阔胸的动作，展露他那完美的肌肉曲线。 「这是新货啊！要怎么用？」 「『肌立壮E.O.』，鳞下注射，比之前口服的更有效果。」 那是增强肌肉的类固纯药物吗？沃雷卡该不会对健美也有兴趣吧……！ 「嗯！这个不错。」 沃雷卡将药盒在爪上把玩几回，便将之收入袋中。 「老大，你要和我说的有趣的事是什么啊？」 「这么急著想听啊？」 「当然当然，因为我看老大话说时气色神情奕奕的样子，肯定是什么好康的。」 「啍啍！包你听了吓一大跳。」 「求之不得耶老大。」 「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对人类这种传说生物有什么看法？」 等等，我没听错吧！沃雷卡竟然提起人类，而且还加了传说的谓称，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指的是那种会使用邪恶魔法，还会带来疫病与灾难的生物吗老大？」 「就是那种。」 「那只有在奇幻题材的作品才会出现耶！考古学家不也从来没发现过人类的化石或遗迹吗？人类只不过是我们龙空想出来的生物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简直，就和我们的世界是呈完全相反的状态，等等，我突然觉得头好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却想不起来…… 「我觉得人类其实是存在的。」 沃雷卡斩丁截铁的说。 「耶？老大，你不是一向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吗？怎么突然……」 「我是不相信啊，但是……」 沃雷卡沈默了数秒钟，而我的头还是一样痛之欲裂。 「但是，我最近一直做著一个奇怪的梦。」 「老大，今天的你怪怪的耶，一直说些不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倒底想不想听，不想听我不讲了。」 「想听，想听，你快说吧！」 「连续三天，我梦见我变成一个人类，而且还和雌性的人类谈一场恋爱。」 哈萨德一听，噗一声差点没笑出来。 我突然感到一阵有如晴天霹历的冲击，在这个梦中，我完全清醒过来了，并不是睡一觉起来而不再作梦的那种清醒，而是在这个梦中，我记起了作梦前──也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一切种种。 对！我是在作梦，而作这场梦前，我因为梦见了有关沃雷卡的新梦境，而去找芷伶分享，却发生了地震，我为了保护芷伶而被玻璃柜砸昏，自己有没有受伤我并不知道，难道说，我已经死了吗？ 我仔细地感受一下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却徒劳无功，我就像是幽灵一般，只是一个意识体，只能看到沃雷卡周遭发生的事，我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办法离开沃雷卡身边，就像是无法脱离阿拉丁神灯的灯灵一样，不！神灯精灵的情况都比我好太多，至少旁人看的见他，而且我也没有给他人实现三个心愿的能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有办法停止作梦，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吗？还是我真的惨遭不测了呢？我该不会一辈子都得跟在沃雷卡身边吧…… 我的思绪乱成一团，而沃雷卡和哈萨德的对话仍然持续进行著，他所说的那个人类以及那场恋爱，不是别人，正是我和芷伶所发生的事，这一切实在太过神奇，神奇到有点儿梦幻过头了。 于是，我在心底先做个结论：我──萧国荣是个人类，沃雷卡是一头龙；我梦见了沃雷卡，沃雷卡也梦见了我；龙族在我们的世界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人类在他们的世界也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邪恶魔法师；对我们人类来说，把龙族存在一事当真会被看成笑话，对沃雷卡他们龙族来说，把人类存在一事说出来会被当成神经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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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三 恍然大悟

也许是因为目前我处于意识体状态，所有意念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感觉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心情平静，但实际只用上像是光线一闪而逝般短暂的时间。 在尝试过许多方法，仍然没办法从这个梦中醒来后，我才明白现在乾著急也没用。说也好笑，不久前我还迫不及待地想要多梦一点，现在却急著想回到现实中。 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乖乖的把这场梦作完吧！该醒的时后自然会醒，一定是这样没错。 哈萨德用爪捂著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但他的脸也因憋笑而扭曲变型，沃雷卡自然看的出这点。 「很好笑是不是？啊？」 「不不！老大你误会了耶，我没那个意……噗哇哈哈。」 终于，哈萨德控制不住自己，笑倒在桌上，他不是不了解这一笑会有什么下场，但憋笑是比忍痛还要困难上百倍的技巧，事实证明哈萨德办不到。 沃雷卡额上青筋突现，拳握著爪子准备施刑，这时酒吧的服务生正好端菜上桌，救了哈萨德一条小命。 「抱歉打扰喽，这是您们点的餐品，请让我为您端上桌。」 服务生端来了一大桶啤酒及一只冰桶，以及三大盘冒著蒸气的料理上桌，沃雷卡看看那些料理，突然脸色发青，虽然他的脸本来就是青色。 「这些菜谁点的？」 「老大，那是你点的，菜单我可是碰也没碰耶！噗哈，哎唷！肚子好痛……」 沃雷卡瞪了哈萨德一眼，又不客气地对服务生发问： 「喂！这些料理叫什么来著？」 服务生的脸色似乎因此有点难看，但还是满敬业地僵著笑脸。 「那我介绍一下喽，首先这是北麦啤酒，两位在电视上应该都有看过广告吧！这酒……」 「酒我知道，我问的是菜！」 「……好的，这是清蒸犰狳、萌萌猿尾巴热炒以及小胡狼肋排。」 沃雷卡沈默，一语不发。 「那么，两位还有什么吩咐吗？」 沃雷卡犹豫一会儿，才道： 「你们有炒面面包吗？」 「那是什么东西？」 服务生不解地问，那是他从来没听过的食物名称。 「啍！想也知道没有……」 当然不会有好不好！你以为这里是人类的餐馆吗？ 「算了，那我再加点一盘蓝厥菜热炒，你们这次怎么没有附长面包啊？」 「加点的部份稍候会为你端上桌喽，长面包在吧咍旁的保温箱里，可能就要请您自取喽！」 「好了，没你的事了，快走开。」 我突然听到服务生的防御手套内传来掐指发出的「卡拉」声，我想他八成是对沃雷卡的态度很不满吧！不过，他也算是明智之龙，不想因为这点事让他丢了饭碗，便默默地退开。 沃雷卡酌了一杯北麦啤酒，咕噜地喝一口，便向坐在对面，一脸怯生生的哈萨德道： 「笑够没？」 「抱歉老大，你别生气耶！」 沃雷卡又大饮一口啤酒。 「我没生气，快喝吧！」 哈萨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对沃雷卡这次消气的速度之快感到诡异。 「老大，这些菜是……？」 「帮你点的，快吃不然凉了。」 哈萨德抓起那只篮球这么大，鼠骚味极重，但却有一丝淡淡甘甜味的清蒸犰狳，脱下防御手套后，用龙爪开始卸除犰狳身上的甲壳。 「老大，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请我有吃有喝的，连我笑成这样你也不追究耶。」 沃雷卡仍然喝著啤酒，不！应该说现在桌上的东西只有啤酒他敢下肚吧！ 「先不管你信不信，听我说完再做结论！」 接下来，沃雷卡开始述说他的梦境，也就是这三天来我所发生的事。不过这些事的时间点，几乎都是发生在早上的时段，也就是平常我在餐馆做的开店前置工作，以及请假那天找芷伶去茶栈发生的事。 虽然说这些事我都耳熟能详，但从一头龙口中说出来感觉还真是奇特。想到我的隐私都被沃雷卡看光，瞬间觉得满难为情的。不过我好像也偷看到他不少，算是礼尚往来吧…… 「这梦真的满奇怪的耶老大！你平常真的对人类完全没研究吗？」 「废话，我光应付威兹曼家族那些废物都没时间了。」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人类和我们想像中的落差很大耶！」 「嗯，他们不会魔法，而且和传说中描述的一点都不像。」 「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发现耶老大！不过，他们有可能在地球上吗？」 地球？他难道他们也是住在地球上？这怎么可能。 「这点，那位雌性人类有做假设，我觉得还满合理。」 「什么假设？」 「你听过四维空间吗？」 四维空间！这不是芷伶提出的那件事吗…… 天哪！我这才想到，沃雷卡既然梦到我和芷伶的事，那他也许早就发现一件事实，所以才会这么肯定人类的存在──那就是我们在谈论沃雷卡的事，已经被他梦到了…… 我似乎觉得事情愈来愈有趣，我想我应该可以算算沃雷卡作梦的时间点，然后尝试跟他做沟通之类的，例如…… 「老大，既然那个人类可以梦到你，你也可以梦到他，那你们为何不试试看跟他沟通，搞不好会很有趣耶！」 「要怎么沟通？我又不知道他啥时会作梦。」 「可以试试留纸条之类的方法，写个纸条在自己常常会看到的地方，他若看到，应该也会照做的耶。」 嗯！这个方法不错，不过…… 「你想害我被笑死吗？写纸条和人类沟通，我会成为全龙族的笑柄！」 说的好，这也是我的心声。 「而且，我在梦中听的懂他们说的话，但看不懂他们的文字，对方一定也一样啦！」 「哎唷！老大，你愈说我愈觉得恐怖了，搞不好那个人类正在作梦看你耶！」 答对了，但没有奖品。 「对！也顺便看看你这头白痴龙，醒来好和他女友消遣你。」 突然，酒吧内起了些骚动，有几头穿著同样款式的皮制上衣，背上绣著蓝白两边盾形图案，手上还持著枪械的龙在门口张扬著。 没多久，原本是播放音乐的音箱，变成了他们的广播器。 『据报有通辑犯逃到这一带，请各位配合临检，在坐位上别动，并出示个人ID卡或相关证件。』 「啍！真扫兴，难得来喝个酒还遇到宪兵。」 沃雷卡抱怨著，该不会他们口中说的通辑犯指的就是沃雷卡吧……不！我愈想愈没那个可能，沃雷卡顶多只是个不良少年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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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四 临检

「唷！现在的学生还真有钱啊！上酒店咧。」 一位宪兵经过沃雷卡和哈萨德的包厢，随口调促几句。 沃雷卡和哈萨德没多做理会，只是掏出ID卡让他查验。 「哈萨德．布雷思，那是你的名字吗？」 「嗯。」 哈萨德随口应一声，似乎对他相当不满，连正眼也瞧他一眼，仍继续啃著那只已被他吃一半的犰狳。 「跩的很咧！我给你十秒钟把防御手套戴上，不然我要开罚单喽！」 什么？没穿戴防御手套要开罚单，在他们的世界有这种规定啊？困惑我已久的防御手套之谜终于解开，也难怪所有的龙时时刻刻都戴著，但龙爪可是龙们吃饭的家伙耶，连这也要限制，我看这宪兵是故意找麻烦吧！ 「宪兵先生，这也太无理了耶！戴著手套叫我怎么吃这犰狳啊？」 对呀！这长的像穿山甲的东西，不挖开他的硬壳，就算龙牙再硬也没几头龙敢直接咬吧！ 「你不会用刀叉吗？这么野蛮还用爪吃咧！要不要我送你去调教所学学礼仪？」 哈萨德一肚子火，却又碍于身份不敢发作。这酒吧虽然有准备刀叉，但并不是每个来消费的龙都喜欢使用，我看看其它包厢的龙，也有直接用爪子切开排餐在吃呀！不过他们现在正一个个默默地将手套戴上就是了，好像深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小哈，快戴上他就拿你没辄，别浪费时间跟他周旋。」 哈萨德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好像很不甘心他老大就这样算了，不过若你是聪明龙，还是乖乖照做吧！ 「算了，喝酒先……」 哈萨德不情愿地套上防御手套，拿起容量有二公升啤酒杯一口气喝至见底。 宪兵点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打算走开，却又猛然回头。 「喂！那个叫雷沃卡的，你好像有点面熟咧。」 喂！你叫错人家的名字喽！ 「沃雷卡．诺顿，才刚看过ID卡还能叫错，你的记性真不错。」 周围传来一阵窃笑声，似乎很多龙都看不惯这宪兵的行径，不过这一下也让那宪兵气的冒火。 「好，沃雷卡．诺顿，我怀疑你的身份和某件案子有关，命令你跟我回局里做调查，不得有异议。」 沃雷卡一听，重重地将啤酒杯碰的一声摔放在桌上。天哪！我好像闻到火药味了。 「怎样，想拒补咧？这会令你的罪行加重唷！」 宪兵几乎是用吼的，我似乎听到了龙啸。这下全酒吧的龙目光都往此处集中过来，顿时喧闹成一片。 我发现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世界，都会有像这种以公务之名行一己之私的混帐官员，宪兵在这个世界的职权应该和我们人类世界的警政机关差不多吧！一个警政人员怎能这样不分清红皂白地抓人，是我都快忍受不住了，何况是脾气火爆的沃雷卡。 也许我现在只是个意识体的关系，感官变得相当满敏锐，我听到远处有宪兵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快去制止那个笨蛋。」接著，就有二位宪兵朝这个方向奔来。 「怀特，你在干什么？」 一名宪兵喝了那与沃雷卡起争执，被称为怀特的宪兵一声。 「威格拉夫前辈，我怀疑这个小鬼有问题咧。」 威格拉夫望了沃雷卡一眼，却怔一下身子。 「笨蛋，你知道他是谁吗？」 会是谁？我突然很好奇，沃雷卡这么有名气啊！ 「我哪知道他是谁？只觉得他很面熟，而且还很嚣张咧，一定有问题。」 「算了，你给我回去！」 威格拉夫一把抓住怀特，推至一旁，接下来他做的动作却令众龙傻了眼。 威格拉夫躬著身，一爪平置胸前，展开了龙翼，向沃雷卡行个官礼。他的这双翼可真是美啊！在看见他这对龙翼之前，我一直将龙翼与恶魔翅膀做直接的联想，但现在我完全改观。威格拉夫的鳞色有如夕阳色彩般的橘，他的双翼完全展开后，有他的身子四倍宽，上头半透明的肉膜发出鲜明晶亮的光泽，好似披挂了一褛薄纱那般优美，整体轮廓却又有一股雄壮威武的气息，这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啊！ 「公子，很抱歉让您受惊了。」 沃雷卡似乎懒得理他，什么话也没说。接著，威格拉夫收起双翼，回头便对怀特一边推打，一边施以拳爪，嘴里还细声说道： 「白痴，他是诺顿议长家的公子，前天还在云界山闹过事，别和我说你不记得。」 「我哪知道咧……」 真是语不惊龙死不休，沃雷卡他爸竟然是更高层的官员，我就觉得一个学生哪可能这么有钱，还胆敢四处闹事，原来是有老爸罩啊！ 三位宪兵急忙离开沃雷卡的包厢，离去前威格拉夫还转过头来向沃雷卡点个头，以示歉意。 「真不愧是老大，看那宪兵知道你父亲身份后就变成龟儿子似的。」 沃雷卡啍的一声，双手插在胸前，一只脚跨上了椅子。 「这有什么光荣，他怕的是我老爸，不是我。」 宪兵们在搜察作业一无所获，还差点招惹到官员的情况下，像一群丧家犬似地离开酒吧，看他们慌张的样子，只差没有夹著龙尾逃跑吧！我想那个仗势欺龙的怀特回去肯定有他好受喽！ 然而，沃雷卡的身份也渐渐开始在酒吧中传开。 「两位小公子，这是您加点的蓝厥菜热炒以及长面包。」 这回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酒保亲自出马。他手上那盘蓝厥菜正流著蓝色的菜汁还冒著泡，这种植物我第一次看过。 「嗯，放著就好。」 「好的，关于刚刚那件事，希望您不要介意，今天的酒菜，敝店完全免费招待。」 沃雷卡皱著眉角怀疑地望了酒保一眼。 「是那些宪兵不长眼，又不关你的事。」 「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敝龙没认出公子您的身份，也不会让那些宪兵乱来。」 「我能拒绝吗？」 「请千万别这么做，敝龙会很困扰的。」 「随你便，别让我老爸知道就好。」 似乎不喜欢这样的阿谀奉承，沃雷卡别过头不再理他。 「当然当然，那么，恕敝龙先告退。」 酒保低著头，弯著腰，毕恭毕敬地退下。 「老大，他说免费招待耶！那要不要再多点些吃的，这边的东西超赞的耶！」 哈萨德喜出望外地说，他脱下手套继续吃著那只犰狳，还用爪子插了一块猴子尾巴一口将之下肚。 「那些已经够你吃的，还加点？」 那三盘料理一看就知道是两龙份，换作是我，光是半只犰狳就吃不完了，前题是我必要要有吃那玩意儿的勇气，真要说的话，我觉得萌萌猿尾巴热炒看起来还比较像人在吃的，不不，吃猴子尾巴也满奇怪的，但我真想看看萌萌猿长什么样子，会像它的名字一样很「萌」吗？不过看他尾巴简直快和牛腿一样粗，我想也萌不到哪去。 自从宪兵离开，沃雷卡似乎生著闷气而不再说话，哈萨德也只是不断地狼吞虎咽著，除了不断赞叹那些料理之外，两龙并无其它话题，害我只能闷在一旁乾瞪眼。 「吃饱喝足，该闪了。」 在哈萨德吐下最后一块胡狼骨头后，沃雷卡早就喝光所有啤酒，有点醉意地在那等候著哈萨德。 沃雷卡起身，拿了桌上帐单后，两龙便拍拍屁股离去。 「整桶酒几乎都我喝的，真不知道你是来吃饭还喝酒。」 那一桶啤酒我看少说也有二十公升的容量，沃雷卡能喝这么多实在令我傻眼，我想他们说酒会贵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取得不易，而是需求大太吧！ 「哎唷！老大，那是因为你点了这么多吃的耶！你又不敢吃，当然是我吃耶！」 「谁说我不敢吃！我只是……不想吃……」 沃雷卡似乎真的醉了，我看他走路有点摇摇晃晃的，昨天看他受重伤也没晃的这么严重。 「两位公子要走了吗？」 酒保从匆匆地从吧台走出来说道。而沃雷卡仅是将帐单递交给他，并无有所回应。 「老伯，谢谢你的招待耶！」 「别这么说，两位能来光临已是敝龙的荣幸，路上请小心。」 离去前经过门口那头巨龙的席前，那巨龙虽然没起身，却低著脖子向他们行礼，我看他前颚都快粘贴桌面了。 沃雷卡他老爸官位真有这么大吗？但我看他家满仆素的，并不像是达官贵人的宅邸呀！ 「叮──！叮！」 关上的自动门因上头的铃当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似乎也在向离去的客人道别。外头天色已暗，酒吧外头点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外的地面及墙上照的七彩缤纷，方才来时，墙上那些令我觉得不舒服喷漆画，在这样的气氛下，竟有了一种奇妙的美感。 但再往前看去，似乎所有的罗曼帝克都被破坏怠尽，有四头凶神恶煞的龙并排在一起，堵死了小巷的唯一去路，而这四头龙的其中三头，竟是我在第一个梦境中见过的。 「很悠闲嘛！还有心情来这喝酒。」 那头我没见过的龙开口说话了，他的块头是四头龙中最大，也是最结实的一头，而从他说话的语气听来，应该不像是来打个招呼这么单纯。 哈萨德见状，连忙急走到沃雷卡身前，摊开双手，摆出护主的架势。 「耶？你是……威兹曼家族的七大守护者之一……」 看来沃雷卡又要连庄了……今天是第十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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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六 逃亡

巨龙一声撕吼，挥舞著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巨拳往普斯坦攻去，他每走一步，地面就发出碰碰巨响，片刻后，巨龙已欺近普斯坦身前，他大拳一挥，却见普斯坦轻轻一蹬，悠游自若地避开这一击。同一时间，普斯坦取出三把匕首，瞄准巨龙的头、胸、腹三处同时掷出。 巨龙一爪打落正面的匕首，避开迎面射来的另一把，却被另第三把匕首刺中腹部，他吃痛地低吼一声，低头看去，将那把深插入腹的匕首拔出，却见自刀伤处喷洒出来的血液，像是泼撒在地上的沸水般，冒出阵阵清烟。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血液温度有这么高吗？ 「这点毒是伤不了我的！」 巨龙将匕首朝普斯坦掷出，而后者熟练地将匕首接住。 「哎呀呀！没想到你竟然有火龙的血统，真教人意外呢！」 普斯坦愉快的笑著，一点也不像是感到意外的样子。 飕飕，风划破空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 「后面──！」 沃雷卡急喊道，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时，一块外观为弦月型，材质像是金属薄板的物体，从巨龙背后的空中疾速射向他肩头。 下一秒，已见那块金属板的物体扎扎实实地嵌入巨龙的肩膀，巨龙痛的发出一声狂啸，震得巷子两侧水泥墙嗄兹作响。 从外观看来，那金属板像是一只回力镖类投掷道具，而且是周边都磨得锋利的那种，而这只回力镖长如人类巴掌宽的一翼，已有三分之二插在巨龙体内，我看八成连骨头也砍断了…… 但他是什么时后丢出这只回力镖的？我敢发誓从开打到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没有看漏。 「既然毒没有用，那就让你失血过多死好了。」 普斯坦的声音仍然轻松愉快，做出这种事还能面带微笑，我真怀疑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啃光了。 在一旁的沃雷卡看了直摇头，他像是发现什么事，望向身后，发现哈萨德已在酒吧内，而酒保正在他一旁面露愁容地拨打著电话。 沃雷卡再回头看了巨龙一眼，他的脚下已汇聚了一池小血塘，整头龙沐浴在高温的血液发出的雾气中。接著，沃雷卡便跑进了酒吧。 喂！你也一样很没良心啊！ 「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时，酒保正好通完电话，他挂上话筒，面向沃雷卡匆忙地道： 「两位快点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你们要联络的人，敝龙会尽快联络。」 「老大！我把他们的号码给他了。」 沃雷卡瞪了哈萨德一眼，投以责备的眼神，让哈萨德惊的缩了一下身子。 「算了，另一个出口在哪？」 沃雷卡往一处挤满著慌张离去的客人之方向望去。 「从那出去太慢了。」 酒保举起爪指著位于另一侧的洗手间方向。 「从那边过去经过洗手间有一间置物间，置物间内还有另一扇通往另一条巷子的门。」 「好，小哈我们走。」 「等等……」 酒保喝止住转头就跑的两龙，沃雷卡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要叫他们到哪会合？」 「就说老地方见。」 离开了酒吧，沃雷卡和哈萨德出现在另一条窄到只够容一头龙通行的防火巷，那里地上布满了积水及苔藓，不时还传出一阵像是排水沟的恶臭。一只老鼠突见这两头庞然大物，弃下了刚偷来的半条火腿肠，没命的往排水管孔隙里钻去。 「噢……巴哈姆特大王啊……」 哈萨德双爪抓著头，板著一副像是刚回家却发现屋子糟窃的颓丧脸孔。 「有够恶心耶，早知道就穿战靴出门了……」 哈萨德抬起一只脚，粘稠发黑的液体从他脚底板像沙拉脱般滴落下来，脚爪上还挂著一簇像是海藻的苔藓植物。 觉得恶心的不只哈萨德，连我也快受不了啦！我尽量不把视线放在地面上，但两旁墙上的景观也好不到哪去，那些从抽油烟机排烟孔滴流下来的油渍，甚至结成一条条长满疣的腊状固体，我想我可能会一阵子不敢去吃苦瓜了。万幸的是我并不用脚踩地面，不然一定会疯掉…… 「噢！巴哈姆特大王啊……」 一路走著，哈萨德不断念著这句奇怪的话，我想那应该和「我的老天爷啊！」差不多的意思吧！ 还好这条巷子并不长，两龙很快地便穿越此处，来到了校门口前的大街上，一出巷子，便看到通往酒吧的那条巷子口外围满了一堆看热闹的龙们，看来巨龙和普斯坦战斗造成的骚动已引起大家的注意。 一头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便当及饮料的龙，没注意到突然从小巷子冲出来的沃雷卡，两龙撞个满怀，那龙跌坐在地上，便当及饮料全翻撒一地，而没被撞倒的沃雷卡却破口大骂： 「混蛋，你这走路不长眼的。」 那龙看著满地已没办法再吃的食物，还被臭骂一顿，他气的咬牙。 「你这龙怎么这样啊！冲出来撞的可是你耶！你给我赔钱来！」 「喽唆！」 沃雷卡回骂了一句，掉头就走，那龙却一把抱住沃雷卡的腿不放。 「不准跑！给我赔钱！」 「烦死了！」 沃雷卡一脚将他的手踢开，脚上的尖爪还在他手臂内侧留下一道伤痕。 「死要钱的，拿去！」 沃雷卡随意从钱包中抓了一把钱币，叮叮咚咚地丢在他面前。 「喂！这是怎样，你太看不起龙了吧！」 沃雷卡一气之下脱去防御手套，亮出闪闪寒光的龙爪，架在那龙的脖子上。 「再吵就砍了你──！」 「对不起，请放过我……」 那龙瞄了一下沃雷卡的利爪，打了个哆唆。 「啍！」 沃雷卡将他甩开，正要离去，怎料那头龙却放声大喊： 「宪兵！快来呀！这边有龙在街上露出爪子要胁我！宪兵！」 他这一喊，顿时附近的龙都将目光集中过来，而没想到原本在那群围观的龙中竟然有威兹曼家族的爪牙混在其中，只听其中有龙喊著：「那只鸡在那边，快来。」 「该死！」 沃雷卡赶紧将手套穿上，立刻便往马路的另一端冲去。 两龙一路跑进了学校，而有几头威兹曼家族的喽罗也跟著追进学校，他们穿过了操场和几排校舍，躲进了位于学校后方一栋像是露天巨蛋球场的建筑内，这边四面环墙，且今晚没有月光，两龙在黑暗中暂时逃过追赶，蹲在一圆柱旁不停喘息著。 「老大，你今天怎么一直逃，一点都不像你耶！」 过了数秒，沃雷卡仍然没有答话。 「老大！你怎么了……」 哈萨德急忙上前查看，才发现沃雷卡正紧捂著胸口，身体不断颤抖著。 「胸口……好痛……全身使不上力……」 该不会是普斯坦下的毒开始发作吧！选在这个时后会出龙命的。 碰咚！巨蛋建筑位于一侧的门被粗鲁的踢开，一头龙冲进来。 「他们可能在这里，仔细的搜！」 噢！巴哈姆特大王啊！他们的行迹快被揭穿了……疑？我干麻要学龙们这样说话啊？ 「老大，你休息一下耶，这边交给我处理。」 哈萨德放下背包起身，站在沃雷卡身前，战战竞竞的观察一路追杀而来的那几头龙之动向。 微风拂过他身上，却吹不走他的焦虑，哈萨德露出自我认识他以来最专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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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七 工匠哈萨德

尾随追击而来的还有另外两头龙，三头威兹曼家族的爪牙踏进了这座直径约有九百尺的巨蛋建筑内，若以人类的棒球场来相比较，这里几乎有四座棒球场那么大，而两组互相敌对的龙们所处位置相当于本垒打击区及右外野。 当然那只是个比谕，这里并不是棒球场，而且搞不好这个世界连棒球是什么也没有龙知道。我仔细一看，这个宽敞的场地上头刚用白垩粉画出一个方形的矩阵，因为太暗，我看不见另一头什么样子，但可以看见这一侧的矩阵边缘正中央处，有三根约莫十层楼高的粗铁柱，柱子的上、中、下三处各有一个大型铁环，宽度差不多让一头龙钻进去也没问题，我想对面应该也有一组和这一模一样的铁柱吧。而这应该是一种将球投进这铁环的竞赛场地，不过那么高的地方也有铁环，这比赛一定是空陆同时进行的，因为参赛者是会飞的龙族嘛！噢，我突然好想看看这比赛是什么盛况。 而整座球场平面，就只有铁柱下能供龙藏身，沃雷卡及哈萨德正处于这个位置。 视野不佳，对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很幸运的，虽然他们有三头龙，却只有一副照明用的手电筒，所以搜察能力跟只有一头龙没两样。 手电筒发出来的照明灯光在地上照成一个蛋型光圈，延著一垒跑垒线慢慢往右外野的位置移动，眼看著光圈朝自己逼近，哈萨德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光圈终于照到位于右外野的铁柱上，哈萨德急忙闪进死角。灯光在三根铁柱间来回照明，让哈萨德紧张到心脏砰砰作响，连在一旁的我都听的到。 之后，灯光开始往上移，一直移动到铁柱的顶端，似乎对方也在观察这根柱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过那也代表，他们并没有发现哈萨德。 就在哈萨德终于松口气之际，对方突然一声惊呼： 「等等，那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毙！被发现了吗？ 灯光又移动到柱子底端，不断地来回晃动，而那几头龙此时也往这个方向走来，哈萨德再度堕落到刚刚的地狱，露出一副快抽筋的表情。 「不是那边，右边一点。」 灯光移动到距离哈萨德脚边约有三米远之处，那边有一把上头钉了铁片的榔头横躺著。 「什么嘛，只不过是把锤子。」 「这里怎么会有锤子？」 其中一头龙问道，当然我也相当好奇，因为那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运动场上的物品，千万别跟我说那是神明……呃不，是巴哈姆特大王赐给哈萨德的武器。 「可能是用来钉铁桩用的吧！」 喔！原来如此，仔细一看，这铁柱的基部还钉了几根深植地面的粗铁钉子，不然这玩意儿若是倒下来，可是会砸死龙的。 「算了，找另一边看看。」 灯光终于移开至另一端，哈萨德则露出一副再世为龙的解脱表情，身子跟著软了下来。 这时，突然有一道宛如湍流的火柱自酒吧的方向喷射而出，直冲天际，天空煞时照个通亮，那应该是正和普斯坦决斗中的巨龙所吐射出的吧，我记得普斯坦有说过那巨龙拥有喷火龙的血统，但能喷出如此带劲的火焰还真不简单呀！不过这也证明巨龙还未被普斯坦击败，让我为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道火柱却害惨了哈萨德。 众龙的目光立刻被那火柱给吸引住，哈萨德也跟著抬头观看，怎料头上的龙角却「当」的一声撞上铁柱，清脆的金属撞击音马上在球场内回响，好不容易躲过搜察的哈萨德竟然自曝行踪。 「他们躲在柱子底下──！」 看吧！被发现了吧！你父亲若是看到你蠢成这样，会哭的。 「白痴耶！」 哈萨德举起拳头锤了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一声，接著就像早就计划好了一般，他奔至那只鎯头跟边，一把将它拾起。 「来吧！我有好武器耶，可不怕你们！」 语毕，哈萨德便扛起鎯头上肩，杀气腾腾地迎上前去。 四龙交锋，怎知对方看见哈萨德所谓的武器后，竟捧腹大笑。 「别笑死我了，哪有龙把锤子当武器的啦！你以为你是铁匠啊！漫画看太多了你。」 「说对了耶！我家就是干锻造的，而我已经有工匠执照了耶。」 没这么巧吧！胡诌乱盖也被我说中，这还真的是巴哈姆特大王赐给他的专属武器咧！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屁话一堆，过时的职业也敢提，看我把那锤子连同你一起切成八块！」 其中一头龙首先发难，另外两头龙向两边散去，三面抱抄住哈萨德。 首当其冲的那头龙取出两把长柄短剑，像是表演特技一般，熟练地在爪间转动著，突然朝哈萨德「飕」地刺出一刀，惊的哈萨德脖子一缩，暂时躲过这一击。 「看到没，真正的武器要像这样，没刺中也吓死你祖母。」 接著，他持短剑的双手交叉于胸前，一个欺身砍出两道半圆，哈萨德向后一蹴闪躲，两旁的龙却同时张牙舞爪地攻来。 哈萨德龙翼一展，直飞天际，持短剑的那龙也随之飞起，他再次舞动著短剑，却见哈萨德迎面一记锤击往他脑门轰去。他急忙朝哈萨德掷出一把短剑，哈萨德即刻收势，他将鎯头侧面一转，变成挥棒的姿势，「铿」的一声打击出去。 似乎越过全垒打墙了，垒上无人，沃雷卡队得一分。 「再利的刀刃，也是靠锤子打造出来的耶！」 哈萨德一手扛起鎯头置于肩上，伸出另一只手的爪子耍帅的擦了一下鼻翼。 「少臭美了！三头一起上。」 那龙怒嚎了一声，另两头龙也跟著展翼起飞，四头龙展开了空中攻防战。 面对不利的以一敌三局势，哈萨德不慌不忙地操控著手上那把鎯头，直劈、上挑、横砍、侧削、回旋、格挡、冲击，每一个动作都熟练且不拖泥带水，锤锤带著强劲的风压，虽然不像刀剑那样具有直接的杀伤力，但每一锤带来的气势，却令与之为敌的三龙不敢轻易近身。 他们愈打愈往更高的空中飞去，被「粘」在沃雷卡身上的我，很快便除了鎯头挥动的呼呼声、以及偶尔会发出来的金属撞击声，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愧是工匠哈萨德，耍锤子的功夫令我叹为观止，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到过鎯头可以拿来当剑耍，只差没有喊出剑招罢了，不对，是锤招…… 我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很久，打量一下沃雷卡，他仍然是苦不堪言地摊软在柱子旁，还不时发出痛苦的沈吟。我很想帮助他，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当我是位可以治百病的神医，碰不到病患也是白搭，我连想说些加油打气的话他也听不见。 「沃雷卡呀！你很不满意你所生存的环境吗？为什么不能好好做头龙，一定要四处惹事，还和黑道结上梁子呢？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忍心让你父母伤心流泪吗？」 我抱著尝试的心态向沃雷卡说几句话，想当然尔，他还是听不到。 打从离开酒吧后，一直没有时间去思考的事，开始在心中盘旋。 那个威兹曼家族到底是什么来头，拥有这么多喽罗，还有什么七大守护者当打手，如今才一个守护者出面，已经将沃雷卡整成这样，沃雷卡不过是个学生，有那个本钱和这个大组织争斗吗？ 会不会是因为沃雷卡家世的关系呢？他父亲好像是官位很大的议长，在我们人类世界中，能够在道上吃的开的黑道，和政府官员通常都是小有利益关系，威兹曼家族应该也不例外，然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沃雷卡的身份，若是这样他们还敢向沃雷卡动手脚，那这个家族拥有多么可怕的势力啊！ 哎呀！光是我一个人想，在有限的情报中，哪能看出什么端倪。喂！沃雷卡，你快回答我啊！ 糟糕，他额上的龙鳞竟然开始呈现暗紫色，这应该不会出龙命吧！龙族的抵抗力不是超乎人类想像的强吗？不对！施毒的那方也是龙族啊！ 哈萨德你动作要快点呀！你们老大小命快不保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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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八 禁断的龙息

突然「咚」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我寻声望去，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后，心立刻凉了一半。 那不就是哈萨德拿的那把鎯头前端吗？怎么这么不耐用，握柄竟然断了…… 哈萨德呢？ 我向上看去，却见一褐色的庞然大物从我正上方掉落下来，我反射性地闭上眼别过头去，半秒后，只听见哈萨德一声伴随著「碰咚」巨响的闷吭，仔细一看，才发现哈萨德已摔在沃雷卡身边，嘴角流出鲜血，胸口、腹侧、背上布满血淋淋的爪痕，而他爪上持著断了半截，只剩下木棍的鎯头握柄。 没这么惨吧！刚刚不是还意气风发的吗？怎么不到几分钟就挂彩了…… 那三头龙啪哒啪哒地飞至一旁落地，脸上挂著充满轻蔑的胜利笑容。 「怎样，就跟你说那武器没搞头，这下你信了吧！哈哈！」 那龙笑道。他意谋不诡地走至哈萨德身旁，夺去哈萨德手上那把断柄，同时发现了一旁的沃雷卡。 「唷！这不是诺顿小少爷吗？怎么，躺在这休息啊？」 他拿著木棒在沃雷卡脸上胡乱戳弄著，而沃雷卡却完全没反抗，看来他真的中毒不浅啊！ 「晕过去了啊？这么逊也敢和我们作对，真是活腻了，嗯……？」 他说到一半，便朝自己的尾巴望去，只见哈萨德正气喘吁吁地死命抓著他的龙尾。 「不准碰……老大……」 「喂！你这小子干什么！」 一旁的龙立即上前对哈萨德又踢又打，令哈萨德又吐了几口鲜血，饶是如此，他仍然死抓著那龙的尾巴不放。 拜托，别再打了，哈萨德会被你们打死的……虽然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但相处了一晚，多少也有感情了啊。 「还不放，小子你找死！」 被抓住尾巴对他们来说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我看那龙气到脸都扭曲变型了，怎知他在盛怒之下，竟拿起木棍的断面朝哈萨德腹部狠狠刺去。 天哪！太残忍了。 就当我咬著牙缩著脖子准备目击这血腥的一幕之际，哈萨德口中突然白光乍现。 轰隆！一道令人目眩的青白色光束自他口中，朝那龙迎面迸射而出。 「哇靠！」 那龙惊的大叫一声赶紧仆倒在地，像是光束般的能量湍流在他顶上呼啸而过，发出「瘟瘟」的振鸣声，接著是将附近沙石卷起的强大风压伴随而至，像是刮起台风一般，若不是我无法离开沃雷卡身边半步，以我的体重，搞不好就这么被吹飞了。 这就是龙息的威力吗？太酷了！ 哈萨德吐出的龙息把附近的天空照成像白天一样明亮，接著转为细丝状，最后消失，天色又再度恢复之前的昏暗，我敢保证整个市区的龙都看见这一幕，这比那巨龙喷出的火焰还要壮观多了。 哈萨德吐出龙息之后，脖子便像断线的木偶似的垂了下去，软卧在地上，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这……这小子疯了不成……」 那龙狼狈的趴在地上，身子还抖个不停。 「乱吐龙息，可是要吃牢饭的……」 言下之意是说每头龙都有可能会吐出那恐怖的东西喽？我开始对这个世界的执法者感到佩服，若是不能制订出一套有效吓止龙们随便乱喷火、吐光束炮的法律，恐怕也很难有今天这样的文明世界吧！ 「组长，要快跑吗？宪兵很快就会过来的样子。」 另一只龙慌张地说道，还不停地张望天空。 「好……快跑，今天真够倒霉，遇到一堆神经病……」 还没等他说完，另外两头龙早已苍惶地展翼起飞，留下他们耍短剑的组长在原地，他慌忙地从地上爬起，还不停嚷著「给我等一下」。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让他们吓成这样，这该不会是什么重罪吧！哈萨德会不会有事啊？我记得沃雷卡好像也有用过这一招，还毁了那座叫什么云界山来著的半个山头。 「呜啊！你干什么……」 逃去的三龙帮突然在天上大喊著，但距离有点远，我只看到三道黑影，不！好像多了三个，什么时后来了这么多龙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 「谁！是谁？」 「组长，有龙偷袭啊！」 天上一阵惊呼，而我却完全看不见那边发生什么事。 突然间，像是有微弱的电光闪烁了一下。 「呜──哇啊！」 最后这一声悲鸣愈来愈大声，应该说离我愈来愈近，很快便看见一头龙自高空跌落下来。 碰咚！他好像摔的不轻啊！仔细一看，他的翼上还有微弱的电流滋滋流动著，他是被雷打到了吗？但我没看到闪电啊。 「呀──啊啊啊！」 又是一声由远至近的悲鸣，另一头龙也掉落下来。 「你是谁，快放开我！」 「不想死就闭嘴，给我下去！」 说出这句话的龙怎么觉得他的声音好熟悉，我应该不久前才听过这声音的。 片刻后，只见一头橘色龙鳞，穿著宪兵制服的龙胁持著对方的组长缓缓飞下，看见他那对美不胜收的龙翼后，我便想起来了，他是威格拉夫，之前在酒吧见过的那位宪兵，虽然来迟了点，但沃雷卡总算有救了，不过哈萨德不会被抓去关吧…… 尾随在他后面的还有两头看起来和沃雷卡差不多年纪的龙，一头是绿色，而一头是灰色。 绿色那头龙戴著一顶橘色边黑色帽沿的射手帽，他一见到沃雷卡，便荒张地冲上前去，连帽子都歪了一边。 「沃，你没事吧！沃！」 他扶著沃雷卡的肩膀猛晃了几下，便见沃雷卡微微睁开了一只眼。 「你迟到了……赛西鲁……」 「不能怪我啊！我和艾克萨斯找了很久的说！」 赛西鲁将帽子戴正，他望了艾克萨斯一眼，而艾克萨斯只是用没瞎掉的右眼回视，又立刻摆出一副像是冰块的表情，望著空无一物的另一边球场，什么话也没说。仔细一看，他左眼戴了只眼罩，底下还清楚可见一道纵向的疤痕。 同伴终于来了吗？不过你们还是快点处理伤患要紧吧！ 「小哈呢……」 沃雷卡有点喘不过气，他的表情不再因痛苦而扭曲，但呼吸却变得异常浊重。 啪！突然一声响起，球场四周的照明灯齐开，把场地照的比白天还亮，数十头穿著宪兵服的龙正往这个方向飞来。 「我的巴哈姆特大王啊！沃，你的脸怎么紫成这样……」 塞西鲁大惊失色，原本搭著沃雷卡肩头的手吓的举起，接著他又看到伤痕累累的哈萨德，惊的捂起了嘴。 「你们两个太乱来了……宪兵先生……」 塞西鲁急忙求援于威格拉夫。 「别担心，我会派手下立刻送他们就医的，倒是我要先处理一下这三位施暴的罪犯。」 那头被威格拉夫压制住的龙瞪大了眼，立刻反驳： 「不是这样的，吐出龙息的是那小子，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威格拉夫看了哈萨德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我相信他是基于自卫才会出此下策，而你们会先因伤害罪被起诉。」 「这没道理啊！我们只是进行一般的决斗罢了！」 一般的决斗？所以说龙们打架并不犯法喽？这是什么法律啊…… 「你给我闭嘴，以多欺少算什么决斗，而且对方还是小孩子。」 威格拉夫爪中突有电光一闪，接著那龙便全身充满青白色的电流，他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那是怎么办到的，我没看到他拿出什么武器啊？ 就当我还在研究威格拉夫是怎么放出电流之际，已有几头宪兵龙降落在他们附近，四周顿时扬起漫天风沙。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自己有些许不对劲。 我好像，慢慢的在升空，怎么回事啊！难道我是被吹飞了吗？别开玩笑了，快让我下去啊！ 我像是乘坐著高速客梯不断往上升，离那些龙愈来愈远，不出几秒钟，他们就已经小到像一粒米般的大小，而我还在持续升空，放眼望去，脚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以及远处只见黑色轮廓的山岳。 是梦醒的前兆吗？但这次也太奇怪了吧！ 也许是我感受不到重力的缘故，并不会感到恐惧，反而觉得舒服极了。 突有云朵在我身边飘过，我抬头一看，天顶是雾茫茫的一片，而我正朝那薄雾墙飞去。 就在穿进薄雾之际，四周顿时光明大放，光线刺的令我不禁阁上双眼，片刻后，我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我来到了一处十分宽敞的地方，脚底下踩的是净白到像棉絮般的云朵，放眼望去，竟是一望无际，除了蔚蓝到像是颜料的天空，以及延伸到地平线的柔棉地板，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我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难道这边是天国吗？ 我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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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九 云世界

我还有好多事想做啊！我期待已久的街头艺文活动就快开办，我想在舞台上当个帅气的鼓手啊！而且，我还有老爸老妈要养，现在物价这么高，这个家若少了我一份薪水，会很清苦的。再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像芷伶这样好的女孩，如果没有什么进展就这样死掉的话，会连来世也遗憾的。 想想我这辈子有什么令我值得骄傲的事，好像只有在中学时，某次物理考试中拿了全年级唯一的一张满分成绩；对了，我在高中时参加过英文歌唱比赛，十六位选手中有五位和我同样唱『铁达尼号』的主题曲，轮到我唱时，听到曲目后台下嘘声不断，结果我的歌声竟然赢得满堂喝采，勇夺冠军；还有还有，我在服役时是个伙房兵，因为煮出来的东西太可口，被调到参谋总部当主厨，那时我风光极了，除了作饭时间，都能以采买为由洽公出去军营外鬼混；对了，我还记得…… 天哪！往事怎么像走马灯似的让我一件一件想起，我觉得我离死亡愈来愈近了…… 我千头万绪地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想了解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但不管怎么走，看到的风景都是一模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我按奈不住地放声大吼，若我真的死了，应该会有什么佛魔神鬼的来接我吧！如果有的话就快出来呀！大家把话讲清楚，看是生是死，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别放我一个人在这像白痴一样四处乱闯。 『什么地方啊──！地方啊──！』 什么声音！是回音……怎么回事？这地方明明空无一物，怎么可能听到自己的回音。难道说，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小空间，而我一直在相同的地方打转？ 于是我灵机一动──我何不做个路标试试呢？ 我踏了踏脚底的云朵，发现它柔软且富有弹性，我蹲下身，像是捞泥鳅似的一挖，哇塞！还真的被我挖出一块像棉花糖似的云团，我把云捧在手上，好轻，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轻轻一抛，竟然像是气球一样，慢慢浮起，又缓缓下降。 不知道云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我这样想著，便抓了一小块乒乓球这么大的云块，往嘴里一塞，口感挺滑溜地，还有水梨般的咬劲，初尝没什么味道，吞下肚后竟有一股糖蜜似的甘甜味自喉头涌现。 「哇塞！第一口就回甘耶。」 此话才一出口，当下立刻觉得我好脑残的说。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绝对不是！我得马上用云堆成个什么东西当路标才对，竟然吃起云来了…… 于是，我挖了一块又一块的云，而这些云就像怎么挖也挖不尽似的，新的一块被我从表面取走，旁边的云立刻补位填平那个空洞。不出多久时间，我已经堆出一只比我还高一个头的雪人，不对，是云人…… 我在心中定个方向后，便一直线急奔而去，没有风迎面吹来的感觉跑起来好不踏实啊，如果不是脚下不规则状的云朵不断被我往脑后抛去，空无一物的背景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真的有在移动，有点像是在电扶梯上逆向行走一般。 不知跑了多久，一直没有起伏的地平线终于有了变化，有一块白色的云朵突出地面，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正是我刚刚推的那只云人。 我跑到了云人旁边，没错，这只和我刚刚堆的那只一模一样，是同一只，若送去刑事组查验的话，搞不好还能在上头发现我的指纹，突然有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好，换个方向跑跑看。 我在云人的头上捏出一个尖状突起，指著刚刚跑出去的方向，于是便朝著不同方向再跑一次。但这次的结果仍然一样，我又再次回到那长了根长鼻子的云人身边。 虽然处于魂魄状态的我并不会累，但白忙一场后令我觉得好心烦，饶是如此，我仍然不甘愿就这样放弃，又跑了好几趟马拉松，直到云人的头变成刺猬后，我才终于死心。 算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我也不想再继续胡乱瞎搞，麻烦死了。 我索性大字躺在云上，什么都不做也不想，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过了好久，实际上有多久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时钟，也没有昼夜分别，而且我既不会感到困，也不会觉得饿，没办法用生理时钟来判断，我感觉好像只是渡过像是喝杯下午茶的时间，又像是过了三天三夜这么漫长，我才发现时间对此时的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等等，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本来应该还在那个开了顶的巨蛋球场看龙打架，然后不知怎的突然升天，穿过云层后，就来到这个地方。 我立刻起身，打算挖开我脚下的云层，如果挖开这边，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呢？但若真被我挖开，我就这么掉下去岂不就真的摔死……算了，管不了这么多，先挖再说。 但想挖开这云层，有如想在水面上挖个洞一般困难，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已经堆出三座用云堆积而成的小山，但云层表面却连个小洞也看不到。 犯规啊！又不是在看漫画，哪有可能无限增殖。我觉得我若这么挖下去，只会让这个空间堆积更多的云，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完全堆满，不过我可没那份闲情雅致。 『到这边来……』 什么声音？我竖起耳朵，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讲话。 『这里……快过来……』 我没听错，真的有人在讲话，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位年迈的老者般的粗糙低沈，但却有一份庄严神圣感。 我的身体开始不听始唤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但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因为我也想要快点知道是谁在讲话。 我朝著空无一物的地方缓缓走去，不久后，一道比五角大厦还要高大的弹头型铁栅门轰然矗立在我面前，两旁的栅栏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一望无际。 门的后面有好几根白色的柱子，连接成几道拱门，并且并行并排著，有点像是希腊式神殿建筑。 奇怪，这个方向之前我跑过，明明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的呀！而且这门这么高大，栅栏又这么长，远处就能清楚见其面貌，不可能看漏才对。 我站在门前，呆望了好一会儿，但完全没有任何动静，门仍然关的死死，而且那种质量看来，我连尝试推动的念头也生不起来。 「是谁在里面？能让我进去吗？」 我试著向里面对话，看那个声音能不能回答我，而这时门却自动缓缓开启，没有发出半点噪音。 要进去吗？总觉得好像一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算了，总比待在那除了云还是云的地方好。 于是，我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我进了门，朝进面大约走了五箭之遥，来到了白柱拱门正下方，才发现这拱门只有六道，而后方是一处用白色石头铺成的广场，这时我回头一看，栅门已经紧紧关上。 没有回头路了吗？算了，往前走吧！ 我穿过了拱门，来到白色的广场，广场两侧各有一面高耸厚实的石墙，上头还有好几处半圆型的开洞，可一览后方的蓝天，而广场的尽头，有一扇型的楼梯向上棉延。 爬上楼梯后，来到一处更宽阔的广场，这边两侧没有石墙，只有在正中央盖了一座用白色石柱围绕的神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建筑，因此，我走进了神殿。 进了神殿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我在神殿正中央呆立了许久，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以告诉我这边是哪里吗？」 我又开口问道，短而急促的回音从石柱间段段续续地传回我耳中。 不久后，那个声音说话了。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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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梦──之十 死后的审判

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样，我真的死了，如果你问我死后是什么感觉，我只能老实回答你，我很担心。我这辈子在暗地里做过不少坏事，也伤过父母的心不知多少回，我还偷过钱、撒过谎、欺负过弱小，我很担心我会不会下地狱。 「所以呢？现在打算将我怎么样？」 我问道，过了十馀秒后，那声音才用没有起伏的声调回答： 『开始进行审判……』 突然间，四周的光线像是被吸进我的身体一般，由外而内暗了下来，我立刻处于一片黑暗中，但我却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我自己。 接下来，半空中突然出现不计其数的圆型屏幕，环绕在我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所有的角度，而那些屏幕中的影像，正是我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好事与坏事，就像是VCR短片一般历历在目地播放著。 我看见许多我早已忘记的陈年往事，但看来看去怎么觉得坏事比好事多啊！哦……我刚刚心里在想的那件偷拿老妈钱包里钞票的事，也在其中一部屏幕上映了…… 接著我又在高空中看见了一只天枰，两端分别写著「善」与「恶」，而那些屏幕每上演完一个环节，就幻化做一颗圆型的光球，飞越至天枰上，再分别由两边落下，代表做过好事的光球就落到「善」那一头，而代表坏事的光球则落到「恶」那一侧。 我看著天枰两端忽高忽低的，心里头也跟著七上八下，我很明白若是「恶」的那一头比较重，会有什么下场──我一定会下地狱，不然就是投胎转世为卑贱的物种。 拜托，千万别让「恶」那一侧朝下啊！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最近不多做一点好事，早知道我会死的这么快，我就把银行存款全部拿去救济贫苦人家。 也许是因为我太早死了，审判很快便接近尾声，还没飞到天枰上的光球只剩下一支手掌可数出来的数量，但我的心头沈了一下，现在天枰上比较重的那一端，是「恶」啊…… 倒数第五颗光球，飞到天枰上，落在「善」那一侧。 ──不行，「恶」那一端还是比较重…… 倒数第四颗光球，飞到天枰上，却落在「恶」那一侧。 ──啊啊……不要啊！这样不就走回头路了吗？ 倒数第三、第二颗光球，飞到天枰上，晃动了一下，两颗一同落到「善」那一侧。 ──「恶」那侧有稍微抬起了一点，但还是比较重啊！完了，只剩下一颗，现在是满球数，下一球就定江山了啊…… 最后一颗光球，缓缓飘到天枰上头。 ──求求你，千万不要掉到「恶」那侧啊！我不想下地狱…… 我千拜托万拜托，差点没跪下磕头。 光球慢慢飘落，落在「善」那一头，最后，天枰竟然取得了平衡。 ──呼！不好也不坏，那这又会代表什么呢？算了，没有下地狱就该偷笑了。 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软，打从娘胎出生后也没感到这么紧张过，「审判」前后其实花不到几秒钟，但我却觉得过了宛如整整一世纪这么久。 『嗯……这种情况不多见……』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突然，四周的光线再度恢复，转眼间，我又回到了原来空无一物的神殿。 『你将再一次投股转世……想投胎成什么……说吧……』 这代表我抽中再来一次吗？还可以自己选择哦，这也太人性化了吧！我想想，来世要当什么好呢？ 「可以选人类吗？」 『可以……』 「可以选龙族吗？」 『可以……』 还真的可以自己选耶！ 『只要你想的到的物种都可以……但身世如何端看你的造化……』 也就是说选鸟禽走兽也可以喽。 「那我可以当仙人吗？」 『修为不够……无法成仙……』 看来仙人是不同层次的「物种」啊！那我顺便问问他沃雷卡的事好了。 「请问我死之前看到的那些龙，是真的存在的吗？他们又是存在于哪里？是在地球上吗？还是别的星球？」 沈默了十馀秒，那声音才回答我： 『无可奉告……回答我的问题……想投胎转世成什么……』 真小气，你其实是知道的吧！不然干麻想这么久才回答。算了，要续继当人类吗？嗯……有点腻了，当龙族好像也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外星人的选项。等等，我干麻被他牵著鼻子走，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既然可以自己选，那我可以再次复活吗？我对原本的人生还有点眷恋。」 我觉得我好像太贪得无厌，但这才是我最想要的选择啊！没错，我还不想死。 这回他沈默更久了，因为太久我没办法默算时间，但我敢保证至少有十分钟以上。不过他会想这么久，表示有那个可能性存在，值得期待。 「可以吗？」 我再次问道，这次他马上便回答我： 『可以……但有条件……』 真的假的，可以复活啊！这个问题真是问对了，我太幸运了。要条件是吧！只要能再次复活，叫我做牛做马我也甘愿。 「什么条件？」 『我要赋予你一项使命……这关系到不计其数的生命……』 什么？复活的条件是拯救苍生吗？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耶…… 「我没那么伟大吧！那种事哪可能办的到。」 『自然可以……只要你答应……不想做也得做……至死方休……愿不愿意……』 这什么跟什么啊！要我复活后当个牺牲奉献的救世英雄吗？虽然那听起来满梦幻的，但我哪可能有那种能耐啊！我连街角的流氓都打不赢了…… 「可以告诉我明细吗？」 『无可奉告……』 去你的无可奉告，我最讨厌搞神秘的人了。 「哪有和人家谈条件，还不说明细的啊？」 『全看你自己的心境……』 「什么意思？」 『倘若你答应……就非得遵循道标走不可……没得选择……至于是悲是喜……端看你怎么想……』 这样有说等于没说啊…… 「不能再说的白话一点吗？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再问你最后一次……接不接受这个条件……不接受的话……告诉我你想投胎转世成什么……』 意思就是说没得选就是了，看似很多种选择，但实际上却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好吧！我答应你！」 因为有点恼了，所以我几乎是用吼的，又或许是不用吼的无法下定决心选择，怎知话才一脱口，便立刻刮起一阵强风，我支持不住，马上就被吹得老远。 我被吹出神殿，越过扇型阶梯，飞过白石广场，穿过白柱拱门，我看到那高到吓死人的大门又再度打开，而我像是一颗球一般被抛甩出去。 门又再度关上，我支撑起身子跪坐在门前，只觉得眼冒金星。 真是有够粗鲁的，竟然把我像丢垃圾似的直接扔出来，算了，能复活就别计较太多，不过…… 绕了一圈，我又回到那个除了云还是云的世界了啊…… 我好不容易才从云上爬了起来，并来回踱步著，漫长的光阴再度流逝，我在门前虚度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呢？说要让我复活，条件也妥协了，结果还是一样把我丢在云端当白痴耍。 而就当我按奈不住，想要再次朝门内出声发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突然，痛彻心扉的疼痛感遍布我全身。 那好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我「哇啊！」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弹至高空，又重重摔落。 痛死我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我晃了晃脑袋，还没搞清楚之时，又是一阵电击。 我只觉得突然有满天星斗在顶上盘旋，回过神来后，发现身边的景物不再是蓝天和白云。 我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飘浮著，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感觉自己正不断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