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看完小说、电影、漫画、动画之后,不禁想入非非,幻想着“如果我是XXX,那个时候,我就会……”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做过这样的白日梦吧?梦想中,我们是骑着白马的王子,被锁在高塔的公主,骑着巨龙的勇士,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军师,铁马金戈的将军,纵横七海的巨盗,飞天遁地的剑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双枪神技的西部牛仔,光剑纵横的杰迪骑士,残酷而优雅的千年吸血鬼,神出鬼没的城市猎人,掌握时空秘密的魔法师……我们在梦想中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体验着平时绝没有机会的冒险。梦醒时分,可曾感到失落?可有想过纠集一班同好一起做梦?在虚幻的大地上纵横驰骋,挑战自己的智慧和运气?当你看到小说、电影中的某些剧情让你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时,是否曾经想过让自己代替那个该死的混蛋去逆天?当你玩游戏的时候,尤其是角色扮演游戏,再强大的系统,再复杂的设计,也总比不上你自己的头脑灵活——我为啥非要跟这个强大的家伙硬干,难道就不能找到他们饮食做饭的水源下毒?游戏中作了这个功能,我们就能做到,若是游戏没设计这个,我们就只能按部就班。有些好游戏或许做了N多选项,但是再高明的设计师也不能把所有可能性都罗列出来。你看到一个美丽的湖泊,能当场掏出鱼钩钓鱼吗?遇到一个绝世大美女,能当场向对方求婚吗?打电话给游戏公司咨询,“喂,XX公司吗?我怎么才能跟OO魔法店的导购小姐谈恋爱?”“哦,我们没有制作这个NPC的恋爱情节”,咣当!
时常有人问我,“TRPG是什么?”,“什么是跑团?”,“我该去哪里下载游戏?”,“这个游戏对机器配置要求多高?”,“我该怎么登录服务器,帐号和密码是多少?”,“听说死了就不能复活是吗,那我怎么升级?”,“听说不能随便SAVE和LOAD,每次都从头玩起吗?”……有几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跟很多人想像中不同,TRPG,俗称跑团,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网络游戏,甚至和大多数我们平常所见的棋牌类游戏都有所不同。比较“传统”的玩法大致如此:几个朋友相约来到某个清静或者不清静的场所,带着一大堆食物和饮料,每个人还拿着几张写满数字符号的纸片,其中一个可能胳膊底下夹着几本又厚又重的书,说不定还有人带着精致的小人偶和方格纸。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其中一个主持人——我们一般称为DM(注1)、GM(注2)或者ST(注3)——开始讲述一个离奇的故事,一段湮没的传说,开头可能是这样:最近这十多年来,每年夏至前后,就会有个地精部落到边境的小城“橡木镇”兜售一个包治百病的金苹果。买主如果企图用果核自行栽培果苗,过不了几个月小树就会不翼而飞。也许是地精部落为垄断资源而派人把果苗偷走了?为了解开这个谜底,镇长私下里请了几个冒险者探访此事。现在你们经过一番跋涉,来到这个曾经辉煌过的破落小镇,你们有什么打算?雄才大略的法老王阿蒙霍特普三世在尘世中掀起风暴,横扫西纳半岛。他的继任者阿蒙霍特普四世则在精神领域中掀起另一场风暴,宣布过去一直敬奉着的诸神皆不存在,独尊Aton神,迁都阿玛尔纳,大造新的神庙。然好景不长,阿蒙霍特普四世老年丧子,9岁幼子图坦卡吞即位。旧神的祭司们趁机大肆反扑,少年法老被迫迁回原都,改名图坦卡蒙,并宣布诸神回归,法老的地位一落千丈。十年转瞬即逝,现年十九岁的图坦卡蒙亲政在即,破坏与仇恨的暴风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前任法老所留下的几名贴身侍卫对此不禁忧心忡忡。雾都伦敦的夜幕下,昏暗的街灯映照着鬼影憧憧,云鬟玉鬓丰乳肥臀,月色下进行着肮脏的肉体交易。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苍白的手臂,冰冷的刀锋,绝望的眼神和惨不忍睹的尸体——“剃刀杰克”走出恶梦在现实中游荡,下一个受害者是谁?受命破案的警察,四处钻营的记者,渴望成名的私家侦探,满心恐惧惶惶不可终日的妓女,虽是几个互不相识的人,冥冥中命运的丝线却已经缠绕在同一把剃刀上。生还是死不再是问题,快快逃命才是上策!
或者简单的几个老友在酒馆聚会,商议进行一场大冒险(龙枪爱好者们开始尖叫“兔子雷”);一个亲戚留给你一枚神秘的戒指,好几个黑衣人正在沿路追杀(看过魔戒电影的女娃子们开始尖叫“小莱~~~”);几个佣兵接到上级分派下来的任务——俗不俗?“桥(段)不怕旧,最要紧(接)受”。总之,我们要出发了!故事的开头到此为止,接下来如何演绎就看在座的各路玩家如何大显身手。这位细皮嫩肉的白脸胖子,便化身为挥舞着巨斧的半兽人蛮子龙撒路德;那边看似文静瘦弱的小女子,却是黑甲黑剑酷到跌渣的堕落圣武士;别看我衣装革履文质彬彬,其实披着白熊皮袍子手握长矛奔驰在辽阔北地的邪恶牧师伊茨·麦恩就是我!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只在一念之间,但这不是说书听故事,“你”就站在冰冷阴暗的沼泽地中面对穷凶极恶的怪物,“你”的判断和决定直接影响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这就像一部多人合作的小说,情节有多曲折,过程有多精彩,要由作者之一的“你”,来告诉所有人。比如说,我们几个同伴一起趁夜摸到某个强盗营地,首领居住的房间大门紧锁着。盗贼可能会试着把锁撬开,战士或许会尝试把门撞开,法师也许化身成气体从门缝钻进去,牧师则手抚墙壁念念有词直接在石墙上开了个大洞,各有各的方法,成功与否就看你的本事有多高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打开大门,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一场恶战,而开门的方式说不定会对战果造成极大的影响。一定要如此吗?未必。一名战斗力并不很高的吟游诗人,说不定乔装打扮成豪门权贵,坑蒙拐骗一番带来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把整个营地围起来慢慢拆成柴。
说的好像很玄,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TRPG的玩家跟大多数游戏玩家的不同点之一,就是一开始通常并非“因游戏而成为朋友”,几乎都是先至少与其中一位玩家成为朋友,然后才开始坐在一起玩游戏,新玩家几乎全都是由老玩家手把手教出来的。就算是一伙朋友同时开始,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先行者成为其他人的指导者。
假设你已经找到几个朋友愿意尝试这种游戏方式,照下面的步骤就能按部就班的进行游戏。首先需要选择一个世界。冒险需要一个舞台、一个背景、一个虚幻的世界供玩家们表演,每次冒险的故事背景都未必相同,这次是远古的石器时代的狩猎纪行,下次也许是核战过后满目疮痍的北美大陆,再下一次说不定又换成妖魔横行的日本高校。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规矩,现实中就是以不同的规则书来体现。很多公司都制作了大大小小的世界设定,不过很可惜,国内目前能够接触到的中文TRPG设定种类并不多,能让一般爱好者买到的也就是以中世纪剑与魔法为主的《龙与地下城》规则,将来TRPG更加普及后可供选择的种类应该会丰富一些。而在所有TRPG规则中,《龙与地下城》是相对较为简单易懂,适合新手尝试的系统,国内市面上也有用这套系统设计的游戏如《无冬之夜》,玩过此类游戏的比较容易上手。《龙与地下城》的规则原先由第三波公司在大陆代理出版,不过目前第三波已经关闭在大陆的图书部,需要购书的话可以到魔法天翔的网站咨询。
然后就是约定一段大家方便的时间。一场冒险通常至少持续两三个小时,长则五六个小时。太短了故事还没展开,情节还没发展,大家正投入状态的时候嘎然而止,意犹未尽吊人胃口。太长了则口干舌燥,人也容易疲劳,哪怕只是在想象中的虚拟冒险,也是很累人的,连续几个小时绞尽脑汁出谋划策,不亚于高强度的脑力激荡,最惨的是饮料和食物耗尽了,需要中断冒险外出采购。冒险活动不会一两次就结束,一场冒险可能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现实时间),一位重要人物若是在即将发生关键情节时突然不能出席,对于其他人来说可是很郁闷的一件事。所以最好约定一段大家都比较稳定方便的时段,一般是晚上或者周末,有条件的话下午茶时间进行一段小冒险也是个好主意。国外的玩家有不少是家庭式的,吃完晚饭收拾出桌面就开始全家的共同冒险。接下来就要推举一位DM,也就是故事的讲述者,情节的操控者,规则的判定者,这个位置通常由比较有经验的老玩家担任。DM相当于整个世界的“天神”,掌握着世界的天文地理历史人文,当玩家们进行冒险时,对周围的景观进行描述,扮演形形色色的NPC与玩家们互动,安排情节和陷阱挑战玩家们的智慧,操控怪物与玩家们战斗。DM相当于电子游戏中负责处理游戏数据的电脑或者游戏机,但是TRPG中情况复杂千变万化,这就需要DM随机应变即时进行判定。DM的位置并非定死的,我们甚至推荐大家轮流做DM,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带团风格,谁都说不定灵感一到就有一段故事要说。怕自己没有好故事也没关系,有很多现成的冒险(通常称为“冒险模组”),是已经设计好的冒险故事,有点像电影剧本,设计者给出可能会发生的剧情、场景和怪物,大多数情况只要照本宣科就行。不过说实话,很多DM之所以成为DM,只是因为别人都不肯做而已。最后我们需要创造一个人物,一个在虚拟世界中代表自己的英雄。强不强大另说,我们需要的是酷!巨剑战士,巨斧蛮子,华丽的魔法师,威武的圣骑士,阴郁的死灵法师,甚至赤手空拳的侠客!根据所采用的规则,逐项填写我们称之为“人物卡”的东西,这是所有TRPG的必要步骤。每个人物都是独一无二的,游戏的过程就是通过人物体现自己的智慧。可以开始一段冒险了。根据DM的要求设计好自己的人物,选好合适的冒险装备,现在我们这个新丁菜鸟已经身处奇幻世界,准备大干一场了。我只有一句话送给大家——“大胆谨慎,遵照常理”。
不过首先要说明的是,有些常见的东西在这个游戏中是找不到的。我试举一下:豪快地PK、杀怪、升级!想要像《暗黑破坏神》那样不管会不会玩,抓起鼠标就上阵,30秒钟就杀死第一个敌人,在TRPG中是很困难的。TRPG最初的设计意图是为了扮演,而不是对战,战斗只是为了达到冒险的最终目的而采取的暴力手段。像暗黑破坏神系列(Diablo)、星际争霸系列、魔兽争霸系列之类的战斗型游戏,同样有厚重的文化和背景设定,但基本不占重要地位,也绝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所以它们都不是RPG,而角色扮演就是因为充满文化气息的背景,充满幻想和思索的内涵,多元化的职业能力搭配选择扮演,性格、爱好、神邸、信仰、阵营、知识、地理、历史、科技、人文等各种文化,无论是原始社会背景(石器时代),童话背景(巨人与洞穴),远古文明背景(沉没的亚特兰提斯),中世纪背景(链甲),西方风格奇幻背景(龙枪、灰鹰、费伦),东方风格的奇幻背景(罗德斯岛、战国幕府、帮派武侠),完全架空的魔幻历史背景(莲座帝国),尼罗河畔的中亚背景,还是诡异的哥特式吸血鬼背景(白狼),黑火药和剑客(法国大革命,百年战争),冷战时的间谍战背景,近代的城市侦探背景(雾都伦敦的疯狂杀手),魔幻化的校园背景(特命转校生),超级英雄(超人,X-Man),甚至未来的科幻背景(辐射)……都有属于那个时代的职业、文化、社会。它们可能失落了,遗忘了,现在让它们在扮演中重现,神游那些充满该时代特有气息的世界中,我们将这称之为角色扮演。这里的装备不值钱!是的,这里的装备和等级一分钱都不值。跟大多数游戏不同,这里并不是等级越高越好,装备越强大越好。TRPG中由DM“看菜下饭”,根据玩家的等级和能力来设计战斗强度。换句话说,你越强,对手就越强。这里没有练级的说法,你想先杀几个地精混点经验值?那就准备面对超级地精英雄吧!你想挥舞神兵利器无坚不摧?那就准备迎接“对得起神器级别”的战斗吧!甚至连人物等级,都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有能力做30级的传奇人物卡,说不定就有DM开30级的喘气团——被传奇怪物打到喘气的团。你有本事拿到好装备,就请做好看到怪物们人手一把的心理准备。如果DM肯开高级团,那么一句话“初始资金每人XX万”,你登时就有XX万资金可供挥霍——你没法把这笔钱转移给别人,或者自己的另一个人物,因为两者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无敌!孤胆英雄横行天下!如上所言,在这个游戏中没有所谓高级英雄天下无敌的说法,任何人总有弱点。就算人本身没有弱点,还有各种阴谋诡计、栽赃陷害等着你。在龙与地下城的世界里,高等级英雄最强大的应该就是法师了,然则法师也怕人海战术,再强大的法术,用完了也是废柴一条,该跑路还是得跑路。那么一个新玩家能够在TRPG中获得什么?是什么东西吸引我们去钻研那些晦涩繁琐的规则?体验一般游戏中绝对没有的奇异冒险。每段冒险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攻略,没有秘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认识什么人物、遭遇什么怪物,谁也猜不出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同一个冒险模组在不同的DM手里也有可能演变成完全不同的故事。你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正确的事情,只要顺应自己的心意去行动,然后承受其后果。和朋友之间斗智斗勇。不论是队友还是怪物,都没有固定的AI,每个人物都是由活生生的人来扮演,他们有自己的目标、理想、道德规范和行为习惯。你可以坑蒙拐骗敲诈勒索,也可以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甚至上演一场火辣辣的爱情戏。怪物们也不会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送死,在高明的DM手中,普通的地精(哥布林)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致命的玩家杀手。每一次挑战都是智力比拼,草地、林间、沙漠、峭壁、海底、空中,当然少不了最经典的地下城,各种不同的地形环境下,遭遇千奇百怪的对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的诡计所玩弄。独一无二的成就感和满足感。TRPG所标榜的优点之一就是完全的自由,你想拥有的一切都可以靠努力换得。骑马太普通了,我们骑龙!走路太慢了,我们变成雄鹰直接飞过去!住腻了酒馆旅店,我们建造自己的法师塔,甚至浮空城!势孤力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我们建立自己的工会,招募随从,要不然索性组建一支不饿不累的亡灵大军!凡间的权势入不了法眼,我们屠神弑佛开创自己的世界!甚至当我们面对强敌环峙时,能否不动刀枪换个方式战斗?可以!我就见过同伴猛然拔起(?)一间武器铺(?!)飞到天上往下砸!!!TRPG的口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当然,成不成功另说。锻炼表达和交流的能力。TRPG的游戏过程中有大量扮演成分,每个人物都有其背景和性格,队友之间意见不一时需要协商调解,和NPC之间利益相左时要争论谈判,甚至与怪物间的战斗也有机会靠两张嘴皮子和平解决。游戏中的对话没有1、2、3、4这样的选项,接受什么建议或者提出什么条件,全都要靠自己脑子去判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去沟通,擅长演讲与口才的人物在游戏中好处非常明显。灵活变通的思考模式。TRPG中没有一招鲜吃遍天的东西,一味的死磕硬碰就是失败的前奏曲。高手与菜鸟相比并不见得数值高多少,区别只在于能否充分利用有利形势——如果不存在有利形势的话,怎么想办法造一个出来!任何问题都未必只有一个解法。看了上面这些内容,如果你还有兴趣参与,并且下定决心要在这方面玩出点花样,那么请把心情放松。这只是个游戏,我们只需要从中找到自己的乐趣就好。先把必要的《玩家手册》通读一遍,里面的绝大部分内容并不需要全部记住。我们可以挑自己感兴趣的部分看看,其他的只要了解相关的章节大致在什么位置,需要的时候知道去哪里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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